三个简单的符号,三个简单的发音,三个简单的笔画即诠释了仨人的整个世界。抚着牛皮书壳上的褶皱,一汪朴实、本真的清泉从我的内心深处涌出,这是一个怎样的小世界?
从Mom与Pop的结合开始这场爱之旅就已开始。我常会想象那种场面,二人相拥立于夕阳下,共赏康桥美景;二人携手踱于碧柳间,共渡患难;二人对坐于书桌前,共阅古今,同谱未来。钱锺书与杨绛就是这般幸福、浪漫又简单。二人各自有梦,但二人的结合又并未如当下年轻人般,婚后就乱了逐梦的脚步。他俩每日在书房中,锺书理他的万篇诗章,杨绛炼她的细碎小字。时常抬头相视一笑,那温暖却更成为二人奋力向前的动力源泉。二人常对话未来,用一种别样的方式表达着彼此的丝丝情愫。锺书教绛作诗,二人共同学习做饭,两人一同去英国“冒险”、去法国深造。锺书为绛煮“五分钟鸡蛋”、座椅茶瓯的“滇红取其香、湖红取其苦、祁红取其色”的牛奶红茶。看起来,是锺书给略显“娇气”的杨绛的爱更多一些,那,这爱又怎能平衡呢?
再到“O”的出现,圆圆头的诞生无疑是给这样平淡的生活洒下了一束流光让那幸福更加闪耀。聪明的钱健汝能过目不忘,机灵的圆圆头能与略显“拙笨”的锺书对战争夺Mom;别有一番气度的钱瑗竟能获得苛刻的爷爷的独宠。从小钱瑗陌生地对锺书说:“这是我的妈妈,你的妈妈在那边;”到小钱瑗为爸爸骄傲对锺书说:“爸爸,这许多西瓜都是你的!”再到钱瑗长大后成为优秀的教师。相信,这个仨人小世界定是时刻充满着爱的吧!Mom和Pop给O的爱,太多太多了。
这看似不平衡的爱,到底是怎样维持着这样的仨人小世界的呢?
锺书总爱说:“我做坏事了,”而杨绛那个“娇气”的佳人却一次次地对锺书承诺说:“不要紧,我会做。”锺书被带上了古驿道,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诡秘之地,杨绛苦苦寻觅终得一见,从此,便日日相随,从未离弃。你能否想象到那样一种场景?年迈的老人踩着艰难、缓慢却又十分坚定的步子迎着远处的朝阳向锺书所在的小舟挪进,略带泪珠、依依不舍地披着晚霞慢慢踱向无依无靠的客栈,每日捏着衣襟上的徽章抑制住好奇心提醒自己不多问不多说,那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杨绛又怎能睡得安稳?这锺书和绛之间的爱,原来是相互的。
带着妈妈大胆闯上古驿道,周到安排妈妈在古驿道上的生活,每周奔波到古驿道上看望父母。这个曾经陪着妈妈走夜路、为父母做牛排的圆圆头最终也随着古驿道边荒落的柳絮慢慢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她病重之时,Pop日日念着圆圆头,Mom夜夜梦在圆圆头的床前,与她一同经受了整个治疗过程的痛楚。Mom和Pop与圆圆头之间的爱,原来也是相互的。
然而,“彩云易散琉璃脆,时间好物不坚固”。三人从梦的原点开始,一同散步,说说笑笑,共同描绘着彼此的人生。最终,三人走到一个陌生的山谷,太阳下山,黄昏薄暮,苍苍茫茫中,这场“万里长梦”终于结束,三人失散,这场爱之旅途也最终中断。
这个不要江青分发的房子、文革期间敢于指出毛泽东诗词错误的钱锺书,教会了所有的中国人什么叫真正的“文痴”。这个已到万事皆空境界、对老伴和女儿的离世都已看淡的杨绛,教会了所有的中国人什么叫淡泊、潜心。这个朋友众多、憨厚负责的钱瑗教会了所有的中国人什么叫“清洁高贵”。这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教会了所有的中国人什么叫“相守相助,相聚相失”。
放下书卷,我的心却早已被这爱,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