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汗（十四）

仲景《论》曰∶寸口脉浮而紧，浮则为风，紧则为寒，风则伤卫，寒则伤荣，荣卫俱病，骨节烦疼，当发其汗也。

曰∶三十陽十皆受病，未入于府者，可汗而已。详见前六经证中。

曰∶太十陽十病，脉浮紧，无汗发十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者，此当发其汗。按此一证，虽以太十陽十经为言，然十陽十明、少十陽十日久不解者，亦仍当汗散，但太十陽十为三十陽十之表，而主通身之外证，故特举太十陽十为言也。

曰∶太十陽十病，头痛发十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

曰∶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主之。

曰∶太十陽十与十陽十明合病，喘而胸满者，邪在表也，不可下，宜麻黄汤主之。

曰∶十陽十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宜麻黄汤主之。

曰，太十陽十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者，宜葛根汤主之。

曰∶太十陽十与十陽十明合病者，必自下痢，葛根汤主之。

曰∶太十陽十中风，脉浮紧，发十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

曰∶太十陽十病，发十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太十陽十病，头痛发十热，汗出恶风者，桂枝汤主之。

曰∶太十陽十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

曰∶太十陽十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证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

曰∶病如疟状，日晡所发十热者，属十陽十明也。脉浮虚者，当发汗，宜桂枝汤。

曰∶太十陰十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

曰∶厥十陰十证，有下痢，腹胀满，身十体疼痛者，先十十温十十其里，乃攻其表，十十温十十里四逆汤，攻表桂枝汤。

曰∶下痢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宜桂枝汤发汗。按此以身疼痛者为表证，故当散之。

曰∶伤寒发汗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主之。

曰∶少十陰十病，始得之，反发十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按∶此证脉虽沉而身反热者，正乃十陰十经之表证也，故宜用此十十温十十散。

曰∶太十陽十病不解，转入少十陽十，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脉沉紧者，与小柴十十胡十十汤。

曰∶呕而发十热者，小柴十十胡十十汤主之。

曰∶十陽十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十便自可，胸胁满者，小柴十十胡十十汤主之。

曰∶十陰十证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十陰十也，可与小柴十十胡十十汤。

曰∶二十陽十并病，太十陽十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出不彻，因转属十陽十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十陽十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

按∶仲景表汗之条，缕悉尚多，今但述其切要者，凡二十四证，以见其宜否之法，而大意可得也。第其所用汗剂，不曰麻黄，则曰桂枝，此寒邪初感，十十温十十散之妙法也。今后人以麻黄、桂枝为异物而不敢用，而复有强为之释者，谓此在仲景乃为隆冬直中十陰十寒者设耳，而不知四时十陰十胜之邪，皆最宜者也。呜呼，仲景之下，再无仲景，可见医中之品矣。

各经表证，凡有汗出不彻者，皆未足言汗。盖邪未尽去，其人必身热不退，而仍觉躁烦，或四体酸疼，坐卧有不安者，以汗出不彻故也。何从知之？但诊其脉紧不退，及热时干燥无汗者，即其证也，仍宜汗之。如果汗透而热仍不退，或汗后身热愈甚者，是即所谓十陰十陽十十十交十十十，魂魄离，大凶之兆也。

凡汗之不彻者，其故有三∶如邪在经络筋骨，而汗出皮十毛十者，此邪深汗浅，卫解而营不解，一不彻也；或以十分之邪，而去五分之汗，此邪重汗轻，二不彻也；或寒邪方去，犹未清楚，遽起露风，而因虚复感，此新旧相踵，三不彻也。凡遇此者，当辩其详，而因微甚以再汗之。

凡既愈复热者，其故有四∶或以邪气方散，胃气未清，因而过食者，是为食复，此其一也；或以表邪方解，原不甚虚，有过慎者，辄加十十温十十补，是误补而复，此其二也。若此二者，所谓食入于十陰十，长气于十陽十，以致胃气复闭，十陽十邪复聚而然，表邪既复，仍宜汗也。又或有以新病方瘳，不能调摄，或劳伤脾十陰十，因而复热者，是名劳复，此其三也；或不慎房室，因而再感者，是名女劳复，此其四也。若此二者，所谓十陰十虚者十陽十必凑之而然，此则或从补，或从汗，当因变制宜，权其缓急，而治分虚实也。

《论》曰∶伤寒瘥后，更发十热者，小柴十十胡十十汤主之。脉浮者，宜汗解之。脉沉实者，宜下解之。

取汗之法，当取于自然，不宜急暴，但服以汤剂，盖令十十温十十暖，使得津津微汗，稍令久之，则手足俱周，遍身通达，邪无不散矣。若一时十十逼十十之，致使如淋如洗，则急遽间卫气已达，而营气未周，反有不到之处，且恐大伤元气，非善法也。余尝见有子病者，其父母十十爱十十惜之甚，欲其速愈，且当十十温十十暖之令，覆以重被，犹恐不足，而以身压其上，子因热极呼叫，其父母曰∶犹未也，须再出些方好。及许久放起，竟致亡十陽十而毙之。是但知汗出何妨，而不知汗之杀人，此强发之鉴也。又有邪本不甚，或挟虚、年衰感邪等证，医不能察，但知表证宜解，而发散太过；或误散无效，而屡散不已，因而即被其害者有之；或邪气虽去，遂致胃气大伤，不能饮食，而羸惫不振者有之，此过汗之戒也。凡发汗太过，一时将致亡十陽十，或身寒而栗，或气脱昏沉等候，速宜煎独参汤一两许饮之，或甚者以四味回十陽十饮速为挽回，庶可保全，否则恐致不救。

脉有忌汗者，如《伤寒论》曰∶太十陽十病，发十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十陽十也，不可发汗。弦为十陽十运，微为十陰十寒，上实下虚，意欲得十十温十十。微弦为虚，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栗，不能自还。伤寒四五日，脉沉而喘满，沉为在里，不可汗。汗亡津十液，必大便难而谵语。少十陰十病，脉微，不可发汗，以亡十陽十故也。伤寒，脉微而恶寒者，此十陰十陽十俱虚，不可更发汗，更吐下也。尺脉弱而无力者，切不可汗下。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以荣气不足，血少故也。

景岳子曰∶按以上忌汗诸脉，可见仲景大意，故凡治伤寒，但见脉息微弱，及沉细无力者，皆不可任意发汗。然欲去外邪，非汗不可，而仲景云脉微弱者不可发汗，夫脉弱非十陽十，既不可用寒凉，而寒邪在表，又不可用攻下，然则舍汗之外，又将何法以治此表邪乎？不知十十温十十中即可以散寒，而强主即可以逐寇，此仲景之意，岂不尽露于言表，而明悟者当心会之矣。且凡病外感而脉见微弱者，其汗最不易出，其邪最不易解，何也？正以元气不能托送，即发亦无汗，邪不能解，则愈发愈虚，而危亡立至矣。夫汗本乎血，由乎营也，营本乎气，由乎中也，未有中气虚而营能盛者，未有营气虚而汗能达者。脉即营之外候，脉既微弱，元气可知，元气愈虚，邪愈不解，所以十陽十证最嫌十陰十脉，正为此也。故治此者，但遇脉息微弱，正不胜邪等证，必须速固根本，以杜深入，专助中气，以托外邪，必使真元渐充，则脉必渐盛，自微细而至滑大，自无力而至有神，务令十陰十脉转为十陽十脉，十陰十证转为十陽十证。斯时也，元气渐充，方是正复邪退，将汗将解之佳兆。故凡治表邪之法，有宜发散者，有宜和解者，有宜调补营卫者。如果邪实而无汗，则发散为宜；有汗而热不除，则和解为宜；元气虚而邪不能退，则专救根本，以待其自解自汗为宜。此逐邪三昧，万全之法也。今有庸流，但见其外，不见其内，每不论证之十陰十陽十，脉之虚实，但知寒凉可以退热，但知发散可以解表，不知元十陽十一败，则土崩瓦解，立见溃矣。反掌杀人，而终身不悟，是真下愚不移者也。若而人者，亦可谓之医乎？证有忌汗者，如《伤寒论》曰∶当汗者，下之为逆；当下者，汗之为逆。下痢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以重亡津十液故也。汗家不可发汗。十陽十虚不得重发汗。衄家不可发汗。亡血家不可发汗。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咽喉干燥者，不可发汗。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发汗则吐血，气欲绝。

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发汗则痉。咳而小十便利，若失小十便者，不可发汗，汗出则四肢厥逆冷。诸动气不可发汗。（动气义详后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