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反身
22.立德之本,莫尚乎正心。心正而后身正,身正而后左右正,左右正而后朝廷正,朝廷正而后国家正,国家正而后天下正。(卷四十九·傅子)
【白话】君主树立品德的根本,没有比正心更重要的了。心正,然后自身言行就正;身正,然后左右近臣的观念才正;近臣正,然后朝廷的政治风气就端正;朝廷正,然后国家的运作就顺畅;国家正,然后天下起而归顺效法。
23.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一交一 ,而不信乎?传不一习一 乎?”(卷九·论语)
【白话】曾子说:“我每天都要多次反省自己:为他人办事是不是尽心尽力了?与朋友交往是不是讲究信用了?老师传授的学问,是不是都落实了;要传授给学生的学问,是不是已反复一温一 一习一 并身体力行了?”
24.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卷十一·史记上)
【白话】天子不能随便开玩笑,话一说出口史官就会记载,用礼仪来完成它,用鼓乐来歌颂它。
25.神者智之渊也,神清则智明;智者心之符(二十子全书符作府)也,智公即心平。人莫鉴于流水(水作潦),而鉴于澄水者,以其清且静也,故神清意平,乃能形物之情也。(卷三十五·文子)
【白话】人的精神是智慧的源泉,精神清爽,智慧就明晰;智慧阅历是心的府库,用智慧公正无私地处事,内心就平和安定。人不会在流水中观照面目,只会在平静的水面上观照面目,因为这时的水既清澈又平静,所以只有精神爽朗、心情平和,才能看清事物的真相。
26.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卷九·论语)
【白话】孔子说:“责备自己从严,责备他人从宽,就能远离怨恨。”
27.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家安而天下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卷三十一·六韬)
【白话】君主不贤明,则国家危亡而人民动乱;君主贤明,则国家安定而人民有序。国家的祸福,取决于君主贤与不贤,而不取决于天时的变化。
28.“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卷九·论语)
【白话】商汤王说:“我本身有罪,请上天不要牵连万方之民;万方之民有罪,都是我没做好榜样,没有教化好他们,故其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29.故明王有过则反之于身,有善则归之于民。有过而反之身则身惧,有善而归之民则民喜。往喜民,来惧身,此明王之所以治民也。(卷三十二·管子)
【白话】贤明的君王有过错就归之于自身,有了善行就归功于百姓。有了过错反省自己,自己就会警惕;有了善行归功百姓,百姓就会喜悦。归功于百姓而让百姓喜悦,归过于自己而让自己警惕,这是明君能治理好人民的原因。
30.传曰:“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由是言之,长民治国之本在身。(卷四十七·政要论)
【白话】《左传》上说:“夏禹、商汤罪责自己,因此德行、智慧、能力不断提升,自然人心凝聚,他们的国家勃然兴盛;夏桀、商纣怪罪别人,因此自身过恶不断增长,自然人心离散,他们的国家迅速灭亡。”由此可见,使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在于君主自身。
31.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雠。”(卷三十七·孟子)
【白话】孟子告诉齐宣王说:“君主看待臣属如同自己的手足,那臣属就看待君主如同自己的腹心;君主看待臣属如同犬马,那臣属就看待君主如同陌路人;君主看待臣属如同尘土、草芥,那臣属就看待君主如同强盗、仇敌。”
32.景公问晏子曰:“富民安众难乎?”对曰:“易。节欲则民富,中听则民安,行此两者而已矣。”(卷三十三·晏子)
【白话】齐景公问晏子说:“想使人民富足安定,困难吗?”晏子回答说:“很容易。君主节制贪欲就会使人民富裕,公正判案就会使百姓安定,做好这两件事就够了。”
33.明主者有三惧:一曰处尊位而恐不闻其过;二曰得意而恐骄;三曰闻天下之至言,而恐不能行。(卷四十三·说苑)
【白话】英明的君主心存三种恐惧:一是身居高位而怕听不到别人谈论他的过失;二是事事称心满意而怕变得骄傲起来;三是听到天下非常有道理的话,而怕不能实行。
34.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耶?使民疾耶?宫室荣耶?女谒盛耶?苞苴行耶?谗夫昌耶?”(卷二十二·后汉书二)
【白话】从前成汤遭遇旱灾,便以六件事自责说:“治理政事不符合法度吗?使用民力太急切吗?宫室是不是太奢华?得势嫔妃进言干政形成风气了吗?贿赂盛行吗?进谗言的人太猖狂了吗?”
35.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卷九·论语)
【白话】曾子说:“在上位的人失去为政之道,民心离散已久。如果掌握了百姓犯罪的实情,就应该哀怜体恤他们,而不要因为自己的办案能力沾沾自喜。”
36.上失其道,而杀其下,非理也。不教以孝,而听其狱,是杀不辜也。(卷十·孔子家语)
【白话】君王偏失了为政之道,而诛杀他的臣民,这是不合理的。不用孝道教化人民,使他们明理,而一旦犯错就定他们的罪刑,这是杀害无辜。
37.致治之术,先屏四患,乃崇五政。一曰伪,二曰私,三曰放,四曰奢。伪乱俗,私坏法,放越轨,奢败制。四者不除,则政无由行矣。俗乱则道荒,虽天地不得保其性矣;法坏则世倾,虽人主不得守其度矣;轨越则礼亡,虽圣人不得全其行矣;制败则欲肆,虽四表不能充其求矣。是谓四患。兴农桑以养其生,审好恶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备以秉其威,明赏罚以统其法,是谓五政。(卷四十六·申鉴)
【白话】达到政治清明的方法,先要除掉四患,才能推行五政。四患是:一是弄虚作假,二是图谋私利,三是任性放纵,四是奢侈浪费。弄虚作假就会扰乱社会风气,图谋私利就会破坏法令纲纪,任性放纵就会助长越轨行为,奢侈浪费就会败坏规章制度。这四大祸患不除,那么德政也就无从施行了。风气混乱,道德观念就要沦丧,即使是天地,也不能保全人们的本性;法制破坏了,社会就要崩溃,即使是君主,也不能坚持守卫那些法度;行为越轨,道德规范就跟着消亡,即使是圣人也不能维护正道;规章败坏了,欲一望 就会横行无忌,即使国土辽阔四方,也不能满足他的需求。这就叫做“四患”。提倡耕织来养育人民,明察人们的喜爱和憎恶来端正一习一 俗,宣扬礼乐典章来昭示朝廷的教化,建立军备来确保国家的威严,严明赏罚来统理国家的法律。这就叫做“五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