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字 译
“龙博士吗?”
“是我。”
“您来了,拉梯阿尼先生正想见见您,我这就去告诉他。”
龙环顾了候见室一周。所有陈设都十分豪华。很显然,他们布置这地方并不在乎花钱……
“请进!”
他踏着松十软的厚地毯通过那道有人恭恭敬敬地用手支着打开了的门让他进到里间。一个身材高大、圆脑袋瓜、脸色苍白的男人从桌子的后面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见到你十分高兴,龙博士,请坐!”
龙坐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领会错克比博士的意思,你不反对来这里替十我们工作吧?”
‘不错,他的意思是这样,但我想首先了解一下工作的十性十质。”
“那当然,如果你不在意,我们以后再谈好不好?同时,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
“你与克比先生一道工作过,你离开他是否因为你的工作效果未能达到原来的没想?”
“是的。”
“是设想本身的问题,还是……”
龙皱紧了眉头。
“请原谅,我曾宣誓保密,我不想……”
“对,这事非同小可!我对公司的秘密并不感兴趣,我主要想知道你原来的设想在某种程度上是否还不成熟。从目前的科学水平来看,可能还不太现实吧?”
“还没有作出初步的没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随你怎么理解,你可以认为这些想法还不切实际。”
“好极了!现在,第二个问题,你是否喜欢喝含大量酒十精十的饮料?”
龙心里想,同一个即将被雇用的人这样谈话真是太古怪了。
“我没有发誓要戒酒,”他满不高兴地回答说,“不过工作时我不喝酒,你可以不必为此担心。”
“那当然!那当然!”拉梯阿尼连忙接着说,以致龙听起来有点过分热情了。“再没有什么东西比一杯来劲的法国白兰地更能激发想象的了。甚至在工作中也是那样。你相信我,这一点也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不过,恐怕有麻醉作用吧?”
“对不起,”龙说着就站起来。“我怀疑这样继续谈下去……”
拉梯阿尼跳起来说:“啊,不,啊,不,亲十爱十的龙博士!我绝对不是要冒犯你。那些替十我们在‘问题’上工作的科学家享有完全的自十由。我们不禁止在工作时候喝酒及使用麻醉剂……说真的,我们还鼓励……”
“你们鼓励什么?”
“任何能刺激想象的东西。这是我们独创的方法。”
龙想,嗯,笨拙的骗人花招、
“拉梯阿尼先生,”他说,“你首先让我熟识一下‘问题’的十性十质可能要好一点,然后,我们再看有哪些问题需要详细讨论。”
拉梯阿尼笑了笑。
“我很愿意这样做,我亲十爱十的龙博士,但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任何一个搞‘问题’的科学家都对‘问题’一无所知。”
“这是什么意思,连他们都不知道?!”
“这很简单,‘问题’是被编到计算机的程序里去的。你产生想法,计算机进行分析,没有用处的被除掉,以后有用的就贮存起来。”
“可是这一切为了什么?”
“喏!你知道,不管计算机怎么完善,它总是缺少最重要的本领,那就是想象。因此要寻找新的想法,机器是无能为力的。它不能打破逻辑的框框。否则,结果将是荒谬的。”
“你是想……”
“……机器使用人类的想象。因为想象是永远不会失去其价值的。甚至神经分裂症患者的幻念也是由完全具体的概念组成的,不管这些概念结合得如何不合情理。你懂我的意思吗?”
“思想量子学。”龙苦笑着说。
“正是!”
“你是想用这种方法解决一个复杂的生物化学问题?”
“我说过是个生物化学问题吗?”
“如果不,那又是什么……”
“为什么我们请你来?”
“对呀!”
“嘿!我们雇佣各种领域的科学家,不管物理、数学、生理学、心理学,还是控制学等等,各方面的都要。我们甚至还聘请了—位占星学家。”
“他也是个科学家?”
“他有他的特色!他有他的特色!”
龙擦擦前额,感到摸不着头脑。
“我仍然不明白,不知道我在这儿的任务是什么。”
“你只要早上十一点钟来这里,在你办公室里呆上四个小时。在这个时间内,你必须思考。只要与你研究的领域有关,想什么都可以。提出的假想越大胆越好。”
“再没有其他工作了吗?”
“没有了,开始时,工资每月三千索尔。”
好!这已经是龙以前工资的三倍了。
“将来你的工资会自动增加,就看你有多少想法被计算机接纳了。”
“但我是个实验员呀!”
“太好了!你可以进入思维实验嘛!”
“我怎么知道实验的结果呢?那是需要实际的试验工作才办得到啊!”
“这只是你十习十惯的需要,不过,机器使用分析方法就可以确定实验的结果,再也不需要老一套的试验。”
“我能知道实验的结果吗?”
“永远不能!机器在方案未全部完成之前是不会给出任何数据的。”
“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这已超出我的权限了。大概会有一个小组知道‘问题’的研究结果。但我不了解这些人是谁。”
龙在这个问题上想了好一会儿。
“说实在,我感到迷惑不解,”他说,“这一切真是太异乎寻常了。”
“这是无庸置疑的。”
“不管怎样,我怀疑这能否有什么结果。”
“这个,龙博士,你就不用管了。要求你做的是产生想法.我再重复一遍,你想什么无关重要,越大胆越好。后面的事由机器负责。要记住,不光是你一个人参加这一工作。说起来,我们还是处于预备研究所段。当材料积累够了,‘问题’本身的工作才在晚些时候展开。”
“最后一个问题,”龙说,‘我在这儿能否继续进行我自己通常的科研工作?”
“我们希望不要这样做,”拉梯阿尼想了一会回答说,“你不应做系统的工作,除了假想的,片段的,其他我们并不需要。然而将来你有权使用这些想法,我们不要求宣誓保密。”
“哦,那很好,”龙松了一口气,“那么,就试试看吧!虽然我不知道……”
“好极了!来,我带你去看看办公室。”
一只巨大的章鱼伸开它的触须,覆盖了足有几平方米的面积。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下,带十乳十白色的粉十红液体在透明的管子里脉动。红色、紫色、绿色的光点在一大堆奇离古怪的仪器当中前前后后地飞舞,闪现在暗淡的屏幕上,消失在杂乱无章的天线和接线丛中。
莫罗策型控制机正在整理题目输入的资料。
拉梯阿尼用指节敲了敲围着机房的透明墙壁。“这比钢甲还坚固,能预防万一,这堵保护墙不错吧?”
龙默默地点头。装置的规模和奇异的十性十能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
在另外一边,有很多蒙着黑色皮革的门。拉梯阿尼打开其中一道门。
“这就是你的研究室,”他说,一边在门上安上块小板,板上面有一朵雏菊,“出于各种原因,我们的许多工作人员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在这儿的工作;而我们自己也没有打听的兴趣。你得靠这块小板辨认你的房间,这是钥匙。进入其他办公室是绝对禁止的。图书馆就在走廊尽头处。好了,明天十一点来吧!”
龙从门口往里边望去,作为科学研究的地方,太古怪了。小小的房间,糊着粉十红色的墙纸,一盏装饰有龙图案的灯笼悬挂在天花板上,正发出暗淡的灯光;没有窗户,沿墙边放着一张土耳其式的沙发,上面摆满了坐垫,沙发上有一个奇特的玩艺儿,看上去象个木盆;紧挨着沙发的是一张矮小的桌子,上面放满了贴着鲜明标签的瓶子,还有些小盒子,里面装着象是药丸那样的东西。连张书桌都没有.
拉梯阿尼注意到他疑惑的神色。
“不要觉得奇怪,亲十爱十的博士,你很快就会十习十惯这一切的,所有这些都取决于我们研究工作的十性十质。”
想!想!想!想什么呢?总得想点什么,但只要想,就是为了这个才付给你工资的。
设想越大胆越好。好吧!那就想下去!
克比这小子,如果他敢公布不带控制系列的结果……不,这题目搞错了!
想!但想什么呢?真该死!
一连五天,龙都按规定上了班,每天如是。
想!
他似乎觉得即使要严刑拷打他,他也无法从脑袋瓜里挤出微不足道的想法来。
想!
在绝望中,他从沙发站了起来,向图书馆走去。
书架乱七八糟的。原子物理、生物、数学的书与手相术手册、传心术实验说明,以及上面写有陌生文字的羊皮纸卷混杂地堆放在一起。在桌子上,有本巨大的对开本,猪皮封面已破旧了,上面写着《黑与白的魅力》。
啊,这还不是那些货色?真是越荒谬越好!龙夹起书本拖着脚步回到他的房间。
他躺在沙发上,一面懒洋洋地翻着发了黄的书页。上面尽是些神秘其测的符号。
有趣。有些图使人联想起了逻辑符号。
天晓得,也许所有这些咒文只不过是某种逻辑概念编码的表达方式吧?
龙的脑海产生了这一闪念,在沙发上方就响亮地发出“嚓”的一声。绿色信号闪了一闪又熄灭了。机器似乎欢迎这一想法。
这想法马上就给抓住了?那好,想下去。想什么呢?无关重要,只要想就行!
龙把书本扔到角落里,从桌上的瓶子里倒出一杯芬芳的黑色饮科,然后一饮而尽。
“想知道牛是怎样消化反刍食物的吗?”
龙转过身来。在他身旁站着一个又矮又胖的人,穿着一身有折皱的衣服,满脸又短又硬的灰十胡十子,嘴里散发着刺鼻的酒气,正嘶哑地喘着气。
“好象是条牛,不是吗?”
“想想看,”他用拳头捶打着透明的墙壁,“想想看,我花了十五年的时间造出这个怪物。”
“是你设计的?”龙问。
“哦!不光是我一个人,但你在这儿看到的很多都是詹·多立克搞出来的。”
龙知道这名字,一个赫赫有名的控制论专家,曾经一度是多诺玛格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他的工作总是被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在战争期间,多立克领导一个范围十分广泛的、有各种不同领域的科学家参加的专家顾问十十团十十,但近五年来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了。
龙好奇地望着他。
“那么程序是你搞出来的啰?”他问道。
“程序?”多立克气得脸上发紫,“见它鬼去吧!我在这儿只不过是个试验品而己。和你一样,在这儿工作的人没有一个对‘问题’有半点了解,他们太慎重了。”
“他们?”
“就是雇佣我们的那些人。”
“拉梯阿尼?”
“拉梯阿尼只不过是个受人十操十纵的台前人物,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谁是我们的真正雇主。”
“可为什么要这样保密呢?”
多立克耸耸肩膀。
“很明显,是‘问题’本身所要求的。”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工作呢?”龙问。
‘从今天起,再没有工作可干了,我已被解雇了……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想象力,点子出得少。”
多立克又用拳头去捶击那道隔板。
“看见了吗?它就在那儿,是用我们脑汁喂着的寄生虫。当然啰!这是个冷酷无情、自以为是的狗杂种。与这透明装甲里的怪物相比,我们多么象一群蚂蚁啊!而且它还可以永远活下去,这比任何东西都要胜一筹。”
“喂,你可知道,”龙说,“每部机器都能……”
“看!”多立克指着说,“你看见那些‘海龟’吗?”
龙顺着多立克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密密麻麻的灯泡、电容器和电阻中,有两部象坦克似的小机器在爬行着。
“我看见了。”
“机器的所有系统都由两套组成。如果某个元件损坏了,备用件则自动接上。然后,就由就近的‘海龟’将损坏的零件除去,换上新的元件。贮存零件的箱子布满了整部机器。了不起吧?”
“很有趣。”
“这是我发明的。”多立克自豪地说,“我造的机器连笨蛋也绝对会开。好了,再见!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应该和我说话吗?要是拉梯阿尼发现了,就麻烦了。但你知道些什么呢?”他压低声音说:“听我的,赶快离开这里,这儿没个好结局,相信我吧!我有亲身十体会。”
多立克口袋里构出一条花格手帕,用力擤鼻子,他挥了挥手表示再见,接着向门口走去。
不想多立克,不想克比,不想拉梯阿尼,只想科学问题,假设越大胆越好。想,想,想。不想多立克…… ”
龙看了看钟。谢天谢地!该下班了,他可以回家了。
到出入处还有一半路,突然,一道房门嘭的一声打开了,一位年轻的女人蹒跚地走到走廊里来。
“娜达!”
“哦!达尼!你也在这儿?”
“你在这儿做什么工作?”龙问,“你在大学里的工作怎么样了?”
“说来活长。娜达·斯当恩已不复存在了,只有这朵……你叫它什么……菊花。一个为机器服务的数学家……‘问题’的自豪与光荣。”她苦笑着说。
这时龙才注意到她的面色苍白得象死人一般。瞳孔也不正常地扩大了。
“你怎么啦?娜达?”
“没什么!是海洛因,上星期服得太多了。但今天出成果了!是六维空间的幻觉。嘘,天旋地转!”她摇晃着抓住龙的肩膀。
“来,”他说,一边扶着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家,你看来有病。”
“我不想回家。有……听着,达尼,你曾有过幻觉吗?”
“没有。”
“我感觉到了,一定是海洛因。”
“你得马上睡觉去!”
“我不想睡,只想吃东西。三天了,我没有……带我到什么地方找点吃的吧,只要周围有人。还有……你现在叫它什么?哦,对了,音乐。”
娜达皱起脸上的皱纹,吞了几口羹,然后一手推开碟子。
“再也吃不下了。达尼,你听着,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主要是偶然的机会。你呢?来多久了?”
“很久了,半年以上。”
“为什么要来呢?你在大学的职位也……”
“哦!那得从我学生时代说起。你还记得我们的聚会吗?那时是出于小孩子的好强心理。然而,慢慢地我就养成十习十惯了,他们当然也知道这一切,可能在注视我。就这样,他们给我介绍了这个工作,工资很高,我要多少海洛因就给多少,起初我不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但现在,我开始猜测到……”
“你是说‘问题’?你知道点什么了吗?”
“很少,但你知道,我是个分析员。当我有了某个猜想的时候,我就搞出一个索引分类,并将机器感兴趣的东西系统化,然后……”
她用双手盖着脸。
“啊,达尼,多么可怕呀!最可怕的是我们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谁也不知道机器的程序,在那儿工作的都是嗜好毒十品、酗酒的家伙。他们当中有—半是从前的军人,你猜猜他们会搞些什么呢?”
“你是想,”龙问,“‘问题’与某种新武器有关?但他们请我来干什么?我只不过是生物化学家。”
娜达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你还是个十毛十孩子,达尼。他们正在寻找新的思想,特别是在边缘学科方面。他们正对人类迄今所知道的一切作一次全面的检查。他们对这一切作综合、分析。”她压低声调说:“你知道几何学有想象的价值,可是从来没有人考虑过它们物理上的含意。但当你在……对了,在海洛因的作用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出现在你的脑海。我的每种有关课题的想法,马上就被机器吸取。你没有注意到在你头上那盏常常对那些最不可能的理论也发出闪光的灯吗?”
龙想了一下。
‘对,我想你说得对。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我感到很疲倦,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十胡十乱地想出如果血液除了血红蛋白以外还含有叶绿素的话。那么如果皮肤变成透明的,在有机体内的新陈代谢就会在闭合回路里发生。”
“然后呢?”娜达凑前问,“机器反应怎样?”
“嚓嚓地象猪吃潲水一样。”
“你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我不知道,”龙若有所思地回答。“所有这一切都是非常奇怪的,但我怀疑会有什么武器可以在这基础上研制出来……”
娜达打断了他的话:“可能与武器无关,但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话,这群疯子会用它去十奴十役每一个人,以至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也远远不可比拟。他们耗资亿万,不惜一切,紧紧地抓住他们所需要的科学家。”
“但你和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娜达?”
“我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来检验我的假设。如果一切都被证实,我们就把它公布于众。也许报纸……”
“会有谁相信我们呢?”
“那么就将机器破坏掉。”她说着站了起来,“现在,达尼,请你送我回家吧,我要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进行‘决斗’。”
两天过去了。龙没能看到娜达,她的办公室的门被反扣着,敲门也没有人答应。
龙己焦虑得不能控制自己。自从与娜达谈过话以后,当初令他感觉到困扰的潜在意识变得更加确实无疑。现在他明白了:要是不在“问题”周围建立起一堵神秘的墙去掩盖雇主险恶的计划,就无需单间的房间和用花朵去代表里面工作人员的名字或者没必要用墙保护机器,以避免一切外来的接触。
他在出口处没有等到娜达,显然娜达没有来办公室,也许拉梯阿尼已经产生了疑心并已采取反措施。
大约是下午三点钟的光虽,龙忽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十叫十声。他跑到走廊里,看见两个穿白外衣的壮实的警卫,正拖走娜达,他跟着跑上前去.
“他们要带走我,”娜达喊着,“他们一定是……”她的嘴给巨大的手掌堵住了,听不清后面的话。龙揪着其中一个警卫的领子。
“往头上给他一拳!麦克。“他的同伙吼叫着。“这些家伙都拉了!”
龙只觉得太十陽十十穴十一阵剧痛,眼前满天星斗。
“拉梯阿尼在哪儿?”
“他大约半小时以前离开,今天是不会回来的了。”
龙把门推死房间是空淑
“他们把娜达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秘书神色慌张。
“请原谅,龙博士,我不明白……”
“不要装疯扮俊了,我问你,他们把娜达·斯当恩带到哪里去了?”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也许拉梯阿尼先生……”
龙举起拳头威胁着说:“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他把椅子踢开,往楼下跑去。
他得下决心了。
无可怀疑,娜达被他们弄走,是因为她即将揭穿这帮罪犯的秘密。只要宣布她因经常吸毒而引起神经错乱发了疯,这再简单不过了。不管娜达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一派狂言十胡十语,没人理会。总之,她不能证实什么事实。
龙向后面的沙发垫猛然靠过去;试图在被捶击过仍在晕眩的脑子里理一理紊乱的思路。
要找到娜达是很困难的,他们可能用个假名将她关到十精十神病院里去。即使不是这样,医疗机构也不愿意提供病人的病情。谁去问病情呢?就他所知,卿达没有亲戚,即使找遍多诺玛格也会一无所获的。
如果找不到娜达又该怎么办?
不管怎样,机器还是继续工作,每天越来越接近得出那可怕的结论。这该死的!如果能够溜进透明装甲里面就好了!
龙想起多立克曾经让他看的那两只“海龟”。即使用某种方法使机器不正常,它们都会马上把它修理好,它们只需要信号……等一等!似乎有办法了!
龙的前额全是汗水珠子。
信号指示某个元件已损坏,并叫“海龟”到出问题的地方用新的元件换上.但如果程序颠倒过来会怎么样呢?如果由于没有信号而“海龟’将坏元件去代替工作元件又会如何呢?可是怎样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显然得在电路的某个地方的开关将输入拨到输出的位置上去,改变信号的方向,这样机器里自我保护的程序就会变成疯狂的自十杀行动。
突然头顶上咔嗒一声,绿色灯光闪了。啊!很好,继续想下去!您样才能进入墙里边去拨动开关呢?这必须在两只“海龟”中进行。乌啦!龙!祝你成功!谢天谢地,有两只在这儿!让他们互相拨对方的开关。
继电钮在头上方继续咔嗒响着,信号灯闪出明亮的光辉。显然,机器很感兴趣,下面就要看能否从这想法中得出切实可行的结论了。
龙走出房间,来到走廊。
“海龟”停止了动作,用通红的眼睛凝视着对方。
龙的心怦怦地跳着,他把头倚着那道透明的墙壁。
过了一阵子,其中一只开始用瘦削的象蜘蛛似的前肢去触十摸另一只。然后以快得连眼睛也几乎看不过来的动作向后打开盖子……
所有的疑虑都消失得烟消云散了。两只“海龟”又在机器上面忙开了,不断除去电容器、电阻。
从这速度来看,几个小时后,一切都完了。龙咧着嘴笑了,他在这儿再也没有什么可干的了。
第二天早上,龙闯入拉梯阿尼的办公室。
“呀!龙博士!”拉梯阿尼以嘲笑欢迎他。“我得向您祝贺,从今天起,你的工资将增加五百索尔。你的关于‘海龟’的想法,使我们在很大的范围内改善机器的可靠十性十。使人惊奇的是我们没有预见到出这种差错的可能十性十。”
龙掐住他的脖子。
“你们把娜达送哪儿去了?她在哪儿?”
“龙!别发火!”拉梯阿尼用力把龙甩了开去。“你的娜达没有什么事的,她只是沾上一个星期的歇斯底里病,然后再回来。象这样的事,从前已发生过好几次了。虽然预备研究阶段的工作已经结束,我们还是欢迎她回来的。今天机器将开始生产。它在一年之中可以作出成千个科学勾想故事来。这笔生意我们已经投进十多亿索尔,而象你这样的笨蛋差点把这一切都毁了。幸好,一个自动安全开关——多立克想出来的——及时切断了电源。我应该说,克比送了一个合用的人来。他还是我们最大的股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