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天涯知识库 · 短篇科幻小说精选
目录
位置: > 外国文学 > 短篇科幻小说精选 >

《冲向外星人》作者:[美] 迈克尔·P·库巴·麦克道尔

在西玛拉船的语音室里,特伦斯·考尔德违反规定在船上停留了最后两个小时。他感到昏昏欲睡,为那些繁琐的塞姆语单词而苦恼着。他知道他的语言水平还不够格当一个联系员。塞姆语用人的声带是很难发出音的,它适合于用双簧管发(语言学家匡恩说它们是吹哨声○1)。考尔德发不出音,因而他也记不牢那单词。○1Ⅰ、Ⅱ和Ⅲ是三个塞姆吹哨音。吹哨音由呼气管发出而不是声带,因而具有多调

而考尔德的伙伴玛丽萨正在离船尾三个舱板的隔间里美美地睡着觉。她天生有极好的语言天赋,可以很快地发出塞姆语,像个解密高手很快就能攻破密码。她译解出了三个单词,把它们从未解之谜表上移开。考尔德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的未解之谜表。列表上还剩下51个单词;把它们译解出来是考尔德和玛丽萨的任务之一。任务的第一步是明天他们要登陆塞姆星。

第二天早上,太空快艇把他们带到1万米高处,安全地避开了塞姆行星的侦察视线。他们俩分开行动。他们腿上的封袋里有小型的牵引力发生器,这可使他们有控制地降落到无人类居住的塞姆区。玛丽萨先出发。穿着太般的红色衣服的考尔德离开快艇蜿蜒行进时,在下面的玛丽萨已成一个小点。

接着,他也离开滑道下降。沉浸在自由下落时的喜悦中,考尔德的视线离开了玛丽萨,当找寻她时,却找不到她了。这没关系,牵引力控制系统最终会使他们并排落地的。

考尔德觉得眼前涌现的浅蓝色的塞姆星,看起来表面好像很不真实,虽然他已在塞姆星上空呆了3个月,他依然这样觉得。他毕竟来自于一个充满绿色的星球。再多的相处也不能减少他对塞姆星的陌生感。考尔德赶紧赶走这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降落上,一次容易和安全流畅的降落。

当接近地面时,考尔德手脚突然变软,反应迟钝了。他失去平衡,开始慢慢地翻跟斗。他不受控制,降落是降落,可安全没有保障。他听到一声大叫,但不理解是什么意思。正想着时,地面已接近,考尔德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中的原因。当考尔德向浅蓝色的塞姆星地面“拥抱”时,他试着想塞姆语里的死亡怎么说,但想不出。

船里的技术员显得不安,像只准备打架的公狗,大声呼喊道:“上校!”

“什么事,尼克森?”

“我收不到任何来自考尔德和玛丽萨的信号。”

“失去信号还是脱离滑道?”上校兰托前倾问道。

“失去信号,上校。”

上校兰托背向后靠了靠,说道: “我还担心你告诉我,他们已经死亡。”

“我想有可能,他们没有回复我的信号。”

兰托皱了皱眉,说:“看看记录。还有,迟缓登陆。”

“我冒昧提前做了。”

当记录播完时,技术室周围、西玛拉船的余角都挤满了一群表情严肃的围观者。

“只显示高度,之后没有其他,”兰托说,“脑电图描记器显示正常。”

“是,上校。”尼克森走向前应道,“如果它是信号中断,我还可以说是仪器有问题,或是有干扰。”

“你有跟踪他们吗?”

“他们是在无线电波追踪下确地降落的。”

“失去信号是什么时候?”

“开始降落后的5分钟,可能再晚一点。”

“他们有没有向我们发信号?”

“没有,上校。完全没有。”

兰托手指在控制台上敲着,思索着什么。

“要不要尼菲和匡恩夫妇跟着下去看看,如果你喜欢的话。”尼克松提议。莱阿伦夫妇也点了点头答应。

“不,不要再有第二个队。”

“是,上校。接着,怎么做?”

“把飞船行驶到下一个地点的同步轨道上,派快艇从5000米高空开始搜寻,”他站起来,“向我通报他们还有信号时的所有情况。检查移动通信仪器。”

“是,上校。”几个人,包括尼克松,脸上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移动通信仪器,是一种与牵引力发生器配套的强大通信工具,通常是在一个队与星球当地居民建立起联系后才使用。

“还有,”兰托在门口停住,手指戳着门说,“当你写航行日志时,说他们失踪,不是死亡,是失踪,记住。”

在飞船再次驶到降落地点的55分钟内,兰托在自己的隔间里有一刻的独处。“我早该把飞船驶到同步轨道上,”当他独处时,常自我反省,“我该用监视器跟踪他们两个,或是在他们身上配带一个——”

当他意识到他只是在预测调查科得出的结论时,他停止了责备自己。问题是,没有一架飞船在登陆时失踪过一个队,之后也不会有,但在刚刚的55分钟之前,历史就改变了。如果之前早有特殊的警戒,它们早就会淘汰不用了。登陆行星本是最容易的部分。

联系未开发的行星,这理论由外太空心理学家完成,而实际行动由军科部执行。重要的步骤是监听外星居民的语言流,由尼克森和匡恩这样的技术队伍使用语言程序破译语言。或者,若是像塞姆星这样没有先进通信设备的星球,那就安置一个监视器。后者需要花更长的时间,因为会话语言比起正式广播用语更难破解。

接着,靠目前已掌握的语言,简单地去接触星球居民。当一个新物种说着与你相同的语言靠近你时,你会有顷刻的停顿,这一停顿足以让军科部准备好与22种聪明健壮的高等生物进行沟通。它们之中有些相似之处,每种生物都是各个星球的统治者,且处于物种进化的危机时刻。有几个物种在帮助下,脱离了危险期。只有一种物种最后臣服于人类,记分卡上便添加了一分。

步骤的其他部分都是些细节。穿上如太般颜色的衣服,这对于都是住在地面沐浴着光的居民,是最保险的颜色。装配越少越好,身上携带的装配有牵引力发生器、降落衣,还有植入体内的生物遥测器和微型无线电通讯,两者分别放在胸膛和左手的小拇指上。通常是着陆在少人区,以避免引起当地人的反应,联络员也能主动选择联络的对象。最后,两个队(理论部和实践部)组合资料,对生物的特进行清楚的概述,并对因互补基因不同表现出的特殊能力的描述。之后就形成一个可靠的存档文件。行动要低调,不要让人误解成有侵略的意图。

但是这次,他,奥迪斯·兰托面临着一个前人没有遇到过的大问题:接着该做什么?

这是个亟须解决的问题。军科部的首领是个比较特别的人。一般他们是飞船里最低分的人,一部分因为他们太过聪明以致显得古怪,不太受欢迎。而他们让人尊重的是,他们坚定的意志和无论在小事还是大事面前所表现的果断。执行不可预知的任务,领导一班有才能的工作人员和偶尔发脾气的专家,飞船的首领必须有着过人的冷静。

兰托是一位很棒的首领,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角色。12年前,他在军事裁员现实和自己的个之间挣扎着,被调到外太空探测部。他严厉要求自己熟悉全部联络技巧,还倡导船内其他人员学新语言,现在学风气已形成。他所做的这些,足以让他受到尊敬且成功,如果没有那些事发生的话。当尼克森敲门走进来时,兰托思绪已较清晰了。

“5000米搜查,没有信号,上校。我们要不要把搜查范围降低。”

“不用。如果他们还存活,传感器会收到遥感勘测的信息。对吧?”

[注:遥测法是通过电波、无线电或其他方式自动测量和传输来自远方信息源(如航天飞行器)上的数据给接收站,用来记录和分析数据的科学和技术。]

“是的,第二个步骤是派一组人下到地面。”

“哦。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移动通信仪器检查了吗?”

“检查了。但是……”

“那是对方的星球。”兰托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他们。我们对这星球的某个关键信息还不清楚。让我们得到他们的帮助吧。”

塞姆——是一个形状如鼓槌、体积比地球小、密度比较大的行星,因此它有较强的地心引力。一天标准时间为29.2小时。它地质寻常,由南北两个大陆组成,其中较小的北大陆终年被冰雪覆盖。60%的行星表面是起伏的高地,一列不高而险峻的内陆山脉横贯其中。在西部,夹杂在两高地间有着宽广的半圆形平原和起伏的低地,这是塞姆星仅有的肥沃土壤。在生物方面,塞姆星特别之处是食物链很短。像生物种类繁多的大部分星球,塞姆有大的植物,但不像树;也有小的植物,但也不像草。若叫它们树或草,会有损树和草的名声。庆幸昆虫没生活在这里。

塞姆星的“人”,不是人类,是单细胞类人生物。除了感觉器官、肌肉组织等方面的不同,另外两个特征明显地区别于人。他们的头有着猫头鹰一样的关节和松软的颈,可以自由旋转360度。另外,塞姆人可以两方位地运动,就是,他们的手臂在背后活动就像在正面一样灵活自如。他们过着成双成对的生活。在接近5个月的观察期间,只看见过两次塞姆人离他们的“奥他蒂”20米(奥他蒂,塞姆语,伴侣的意思)。塞姆星总人口约107,分布在肥沃的沿海平原和低地上,有2000多个村庄。他们不像农民一样自耕自足,而是采摘食物者。他们的村庄由一些无形的、双方都遵守的界线分隔成一个个食物区域。

尼克森把箱子形状的移动通信仪器放到塞姆星一个小村庄的一边,让一小部分塞姆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兰托观察着塞姆人对仪器的反应。看到的是,他们冷静地、没有一丝惊讶地看着仪器,不走向前。之后都走开了。这场景可不是兰托所希望的。

只有两对夫妇对仪器有点兴趣,能等到兰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并用塞姆语对他们打招呼:“班特罗。”(塞姆语,打招呼时用)

“班特罗。”跟前的一个塞姆人回应。他头转向身边的“奥他蒂”。随之,他的“奥他蒂”也打了个招呼。

“我是奥迪斯·兰托,”上校说,“你们所看到的不是我的真人,而是我发过去的‘基塞姆’。这样我们可以谈。”(基塞姆,塞姆语,人像的意思。)兰托用塞姆语说“人像”单词,而不是用正式英语中的“非我本身”。

“哦。”在后面的塞姆人应道,他走向前,轻轻推了他身边的“奥他蒂”。在兰托人的耳里,两个人的声音都是男的。

“我是个访客——‘基兰茨’。我们的两个伙伴在你们村附近丢失。我们去你们那里与他们会面,寻找他们。这样做行吗?”

兰托在等待,等待他们说话。但没人回话。兰托只好说:“班特罗。”(塞姆语,打招呼,再见的意思)

关掉通信,兰托在颤抖。在塞姆人黄色的眼睛中只有一片空白茫然,可他们力十足啊,刚吃完午饭。兰托斥责自己太过自我中心了。

他转过身对着室内的其他人说:“曼迪,你和我组成一个队。”

曼迪·韦尔斯抬起头,感动震惊。作为外空生物学家的她是西玛拉船里最年轻、资历最浅的专家。她的经历是这样的:在地球的高端学校里进行基本训练,在木星的卫星上工作深造,研究一个安全的行星(克留格尔60-E行星)。在资深的技术人员帮助下执行过两次实任务。塞姆之行是她首次的个人任务。兰托选中她,可能就是看她沉默寡言。不管原因怎样,韦尔斯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感。但她那小小的微笑已经显露出她被选中的喜悦。

“谢谢,上校。但……”她开始有点迟疑。

“什么事?”

“我知道跟外星人谈会很困难。但是他们看到我们似乎不惊奇。”

兰托冷静地说:“我看到了。”

飞船的领航员轻轻地将小型快艇停留在小村庄围墙边。飞船起飞,船上的人走下一个小土墩,来到村庄矮矮的围墙的门口时,一对塞姆人在那里等待着。他们议论纷纷,头不停地在转圈。还有一对出现在围墙内的院子里。

“班特罗。”兰托打招呼。

“班特罗。”一个刚到来的塞姆人回应,“我是阿·吉锡安,白色丘陵村庄的首领。我们热烈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们祝你们健康长寿。”曼迪也送上祝福。

“你们找到两位失踪的伙伴了吗?”阿·吉锡安问。

“还没有。还在寻找中。”

站着的寒姆人口中嘀咕着:“斯兰卡Ⅱ。”

“你们最后是什么时候见到他?”

兰托指向西边,说:“三座小山那边,两‘开’(塞姆的度量单位)步行的路程。”

“失踪的人跟你们长得一样吗?”

“是。”

阿·吉锡安双手往下大幅度一挥,两手指尖相结。这是“失去”的手势,相当于我们耸耸肩表示没有希望。

“你们在那边有没听说过一些奇怪的人?”

“我们不了解他们那一边。”

“你们是流者——猎人?!”

“都不是。”

兰托向前:“我们是‘基兰茨’(访客),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忽然,阿·吉锡安的“奥他蒂”不知为何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阿·吉锡安回过头,同样大声地回应她。然后对兰托说:“你们会等着我们。是这样吗?”

“行。”兰托说。随即,一对魁梧的塞姆人引领兰托他们进去。兰托很惊讶他们被带到一个小的坚固的屋子里。里面很黑,木屋的墙上的“窗子”只是小小的裂缝。“监狱吗?”兰托环视四周大声说道。

韦尔斯走到门口,看着外面:

“三对在附近守卫着,其中有一对是送我们来的。这门是锁的,锁用竖横木,有孔有圈。”

“过来这边坐吧。”兰托叫韦尔斯坐下。当她坐下时,他接着说,“塞姆人中有几对是同恋,对吧?”

“哦,是啊。他们对此并不感到耻辱,觉得同恋和异恋一样平常。这些可写到塞姆星社会结构的报告上。”

“你的结论提醒了我。”兰托当然记得那报告。他只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韦尔斯点头,说:“一般,社会对同恋的正常接受是和居住环境有很大的联系的。但情况在这里不是这样的。食物的供给可以满足5倍的塞姆人口。”

兰托感到受挫。她的语气很专业且恭敬,不带着个人感情。兰托问:“那怎样,”

“那么这里的成双成对的模式是变数,不是适应。除非这里人口过密、食物不足。”

“可能他们的饮食比我们所知道的要特别。”兰托拨了拨左手的尾指。“尼克森?”兰托试探地问。

“在这里。”

“我们现在被监禁了。想办法查出接待我们的那班人的情况。”

房间里很安静。听到阿·吉锡安说话:“突·尼毕恩想见见‘基兰茨’(来客)。”

突·尼毕恩解释:“我希望看看阿酋长所看到的。”

“阿酋长可能没有看清楚,他会不会接受别人的意见。”

“说清楚。”

“你做了什么呢?他们不是‘斯兰Ⅱ,卡从他们也不是少数人种。他们是塞姆人吗?他们虽然是两个人,但他们不是‘奥他蒂’关系。”

“他们极其愚蠢,”一个在门口看过他们的塞姆人说,“他们眼睛盯着前方,像木头一样地向前走。”他做了“失去”表示没有希望的手势,并说着,“他们太愚蠢了。”

“他们是很奇怪。”另外一位也提出他的看法。

“他们说话——”

“像一个无知的没有受过教育的小孩。”

“但他们还是能说一些的。”

阿·吉锡安站起来说:“我们只好明确回复。他们向我们要‘基兰茨’。‘基兰茨’一定得给他们。”

“但他们不是塞姆人,”突·尼毕恩提出抗议:“一个‘斯兰卡’Ⅱ若要‘基兰茨’,你会给他吗?”

“上校,他们在讨论你们。我不敢移动通信仪器,怕惊动他们,所以放了一个高分贝的麦克风,但收到的信号不是很强。匡恩有事想跟你说。”

“我想说,‘基兰茨’单词我们理解错了,”这位语言学家说,

“它不是‘来客’的意思,它是一种短暂的公共关系,在这里,是村庄之间的关系。”

“那我们该怎么做?”

“很难说。已经出现几个难解的不确定其意思的单词,需要对它们进行分析。”

“继续监视。我不喜欢听到不确定。给曼迪一个信号,她可以帮忙。”

“是,上校。”

“他们的村庄在哪,我们在哪儿可以得到‘基兰茨’?”

“如果他们是来自于那,那它一定存在。”

讨论继续进行。每一项新提议提出,就有几个队员改变其看法。“我跟一群‘蛇委员会’讨论,进展还会快点,” 偷听着的尼克森在西玛拉船上抱怨道。阿·吉锡安看起来很满意,只坐在后面,不参与讨论。

三个小时之后,争论的人们力丝毫没减少。忽然,门被打开,探出一个年轻塞姆小伙子的头。

“吉。”他喊道。不到一句话的时间,人们纷纷结成一对,匆匆忙忙离开房间。

就是在这时候移动通信仪器收不到信号了。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尼克森悲哀地问,“如果我恢复它的运作或是发送另外一个下去,他们不会好好对待它。在这次联系中,我们已经向它们展示了许多高科技。”

兰托迅速地做出决定:“什么都不用做。那信息不重要。我们从这地方着手。我们在这坐了很久了。”

“祝你好运,上校。”

“我相信自己能够创造机会。”

“哦,上校。想想塞姆人损坏了通信仪器这事。”

兰托深深呼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三小时之内检查吗?”

“是,兰托下了。”他期待地望着房间对面的韦尔斯,“准备好出发了吗?”

“早已准备好。”她急切地回答。

但这一次,门没有打开。

没有钟表或是传令员,当光洒落到白色丘陵村庄时,他们又回到会议室。

这次,阿·吉锡安收回了他漫游的思绪,说:“我们必须做一件事,给予他们所要求的‘基兰茨’。还有,他们要找回他们失踪的同伴。如果我们允许他们自由地寻找——”

在前面的几个塞姆人又做了“失去”——无望的手势。

“对。他们还需要我们更多的帮助。”

“那一定是需要‘蒂朗诺’。”突·尼毕恩说。

“一定要‘蒂朗诺’。”阿·吉锡安赞成,“但由于他们不是本地人,所以不能要求他们。回到家去,找出那些适合的人。送他们来这里。当‘蒂朗诺’找到了,我们就开始。”

阿迪斯·兰托花了很长时间才入睡。他和曼迪撞击坚固的门,手和肩膀都撞伤了。他们大喊,劝服塞姆人释放他们,但不成。他想到了尼克森的建议,但最后他还是决定等到事情明朗化时再做决定。然而,他还是不能合上眼,相信考尔德他们生存的希望降到最低点。

第二天早上,门柱嘈杂地一响,一个年轻塞姆人打开门。“‘吉’(Ginu)结束。”说完,他就消失在门口。

当兰托想追上去问清原因时,他发现自己很快地被一班塞姆人包围着,不过没有恶意。

“我被叫去跟阿·吉锡安说话,是这样吗?”

“不是,”他们回答,“他在忙。”

兰托皱起眉头:“我们现在必须得开始找我们失踪的伙伴。时间已过去很久了。”

“不行。”一位塞姆人把他拦住了,“‘基兰茨’已允许给你们了,在组成‘蒂朗诺’。现只需要等待。”

兰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韦尔斯拉了拉他手。“我们没有危险,”她用英文对兰托说,“听起来我们处于被保护的状态。我们只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现在时间是个问题。”兰托直截了当地说。

“我想如果现在动武不是明智之举。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不会不帮助我们。”

韦尔斯语气中的坚定让兰托感到吃惊且高兴。兰托想,她专业的本质开始显现。然而他不像韦尔斯那样确信他们很安全。

“我们可以等待,两‘开’的时间。”他对着塞姆人说,然后他对着韦尔斯说,“进去。”弯腰走进屋内。坐下后,他给飞船发信号。他意识到塞姆人做的事情是在消耗他的耐心。

“叫匡恩!”

等待了一会儿,听到匡恩的声音:“喂,上校,什么事?”

“请翻译‘蒂朗诺’。”

“什么?”

“蒂朗诺。”

“是个新词。有没有什么内容提示?”

“我想它可能是一种‘搜查队’,上校。”韦尔斯提出她的看法。

“嗯,再翻‘吉’。”

“仍是在‘讨论’之中的词。”匡恩说,“最可能的解释是‘日落’,只是‘日落’这词我们已有它对应的单词,不过塞姆人的词汇量很少,用法很简单。”

“我不要‘可能’,我要的是‘确定’,”兰托愠怒地说,“开始你的工作吧。”

他抬头看到韦尔斯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便问:“有什么事吗?”

随即神情消失:“没事。”

接近中午,酋长来见他们了。“我们已准备好。”他简单地说,兰托他们跟着他出去。门外站着10来个塞姆人,每个人手中拿着坚硬的弹弓,人类用弹弓是来娱乐的,对于塞姆人弹弓是三种重要的工具之一。他们还带着五角短箭。显然箭是要放在弹弓上发射的。

队伍移动到衬里最近的门口,队伍停止行进。当阿·吉斯安拿着一块蛋糕走过他们时,蛋糕被箭尖摩擦着。队员的口中都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而当吉锡安完成时,大家停止了念叨。没向兰托他们解释什么,塞姆酋长走在队伍的前面,平稳地大踏步向前走。他的“奥他蒂”跟在后面,踏着他留下的脚印,确得像是之前演练过,而他“奥他蒂”的头转向背后,一直从一边慢慢地转到另一边。

另外一些伴侣在开阔的草地上,带点间隔地做着与他们一样的动作。兰托和韦尔斯换了一下眼神,跟在他们后面。

“我们之前没有看过把弹弓用作武器。”兰托说。

“没有。但我看过当年轻人玩一种游戏时,他们也这样走路。”她说,眼神集中地看着他们。

“那蛋糕肯定是某种毒药。”

“也可能它表示仪式的某种意义。仪式上有那么多塞姆人,我想这就是我们想知道的‘搜查队’。看看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中间没有一丝地方遗漏。非凡的社会和谐的表现,你认为呢?”

“我想吉锡安走得太快了。”

现在是上坡。但长腿的塞姆人可不是懒人。他们没有停歇,一直以介于人类走与跑之间的速度前进。刚开始一个小时,兰托他们还能跟上,但已气喘吁吁。到下坡时,他们的腿感觉疲累,力疲乏。

忽然,不到一刻,一个影快速地在空中闪过。只听到一声,兰托的眼睛被向上一弹。没有时间理清感受:只闻到刺激的气味,瞥到爪子,感觉到某物近,兰托猛地举起双手自我保护。硬而锋利的某物以很大的力量打到他的双手上,然后擦过他的头部。

韦尔斯听到那声音不好受,在地上打滚,也看到兰托手脚蜷缩成一在地上翻滚。“斯拉克Ⅱ”当那有着船帆般的翼的怪物飞过头顶时,一个塞姆人喊道。

空中零乱地布满了五角箭,三枝射进了怪物的身上。怪物斯拉克Ⅱ抓着重棍的短爪一松,棍子掉下来。一会儿,怪物折起它的帆翼,重重地摔在离兰托15米处。韦尔斯费力地吐了一口气后,跑到兰托的身边。

兰托的眼睛闭着,他的鬓角处流着血。左前臂已扭成40度角,幸好他还有正常的呼吸。韦尔斯费了些时间发信号给飞船:“兰托受伤了——尽快把飞船开到这。”

“等着。”一会儿,匡恩又说,“尼菲正在下落。大约6分钟后到,这样赶得及吗?”

“可以。”她怜悯地往斯拉克Ⅱ那边望去,“你可以把‘斯拉克’从未解之谜表中划去。它是塞姆人对攻击兰托的飞行物体的称呼。大约一米长,翼幅相同,显橙红色。”

“斯拉克Ⅱ是‘吹哨音’,那么是个动词。”

“可能是‘攻击’。” 她往下看,看到兰托的脸上已有很多血了,“尼菲到了吗?”

“在途中。”匡恩安抚道。

“我下了。”她蹲下,擦去兰托脸上的血。让她安慰的是,伤口并不深,只是被棍子划破了几条小沟——血从细血管流出。更让她安心的是,她检查了他的脉搏,呼吸正常。接着她走过草地,来到围成一堆的塞姆人中。她侧身挤进他们之中,站在阿·吉锡安的旁边,盯着怪物。

斯拉克Ⅱ的双翼也是松软的皮肤,通过上肢连接到身体。飞行中,它像帆。它的腿有很大的伸展肌,脚爪有力,一点也不像鸟的爪子。后腿的爪子与前爪类似,但小点。

“它携带的棍子——”她问阿·吉锡安。

阿·吉锡安用前臂动了动它的喉咙,说:“斯拉克Ⅱ颈断了。”

韦尔斯忽然觉得没有安全感。“现有没有人看守,”她说,“附近有没有另外一只斯拉克Ⅱ?它们是成群的吗?”

“斯拉克Ⅱ不喜欢群居。”

“从‘低树’来的‘基兰茨’曾告诉我们一个‘蒂朗诺’(搜索队)一天内杀死两只‘斯拉克Ⅱ’。”阿·吉锡安说。

“‘低树’的人是恶名昭著的说谎者与大骗子,”阿·吉锡安说,“‘贝他’。”他突然大吼,随即塞姆人立即分散在各处。两人朝着兰托走去。韦尔斯赶紧回到兰托身旁。但那两个人继续走,没有看兰托一眼。随后消失在树林中。

韦尔斯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飞艇发出低沉的轰鸣,着陆在100米远处。

尼菲马上检查了兰托,松了一口气地说:“没什么大碍。”她做了一个夹板固定兰托的手臂,“帮我把他抬到飞艇。”

莱阿伦夫人非常强壮。在搬运时,韦尔斯发现自己不需要用力。尼菲调转飞艇的方向,放兰托在梯子上,然后送进飞艇。这些更显示了莱阿伦夫人的强壮。把兰托安顿在睡椅上,她转身,从舱门口探出个头来,问:“上来吗?”

“我想不了。”

“规定可是不允许独自在外行动。”

“我不是一人,跟塞姆人在一起。”韦尔斯头向上一抬,示意着他们。

尼菲往上看了看:“你在说谁?!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我的标本!”曼迪喊叫,跑向塞姆人群。但她来得太迟了。在塞姆人收集的草垛上,躺着斯拉克Ⅱ,火焰已熊熊燃烧起来。

“阿·吉锡安,”她对着对面的他喊道,“我想一”她停住了,“研究”这个单词她不会,他们还没有学,“我想看看它。”

“火焰会把死亡的气味消失。这样在今后的几天,斯拉克Ⅱ不会找到这里来。这样会安全。”火焰在跳动上升,遮住了阿·吉锡安的脸,让她看不到。

韦尔斯望着翻滚的斯拉克Ⅱ在焚烧。直到变黑,她感到惊恐,之前她有过这样的感觉。当她看到一个男孩用手持透镜折磨一条虫时,当时她看得入迷,但对此又讨厌。

韦尔斯恳求阿·吉锡安让她回到出事处,他装做听不到。“‘蒂朗诺’已经看到火了,然后黑暗会来临。在‘吉’,这属于斯拉克Ⅱ的世界。”

他大步走开,韦尔斯赶紧跟上:“通往塞姆村庄的门开了一次,不会再开第二次。”塞姆人说话省去时间,任何事都会转瞬即逝。

“是,”阿·吉锡安承认,“塞姆人忘记事情了,就会变得疯狂。他定要别人帮助才记得起。”

“斯拉克Ⅱ在夜晚都能看得清楚。”韦尔斯提议。

“对于斯拉克Ⅱ,世界上没有黑夜。”

一个想法闪过韦尔斯脑中,她马上赶走了这想法:“我们明天还会寻找我们失踪的伙伴。对吧?”

阿·吉锡安略带责斥咯咯地说:“不。”她看着阿酋长。

“不会,”他再次肯定,“你必须先找到一个‘奥他蒂’,因为你原先的已失去。”

“他不是失去,只是被带回去疗伤。”

阿·吉锡安没说什么,向他的“奥他蒂”递了个眼神。

“我们明天一定要再寻找一遍。”韦尔斯催促,“是这样吗?”

“不会,”阿重复他的话,“你必须先找个伙伴,因为你的已失去。”

韦尔斯抓住阿的手,拦住他。而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她。

“阿·吉锡安,我是谁?”

依旧是茫然的神情。

“我是个塞姆人吗?”她并排举起他们的手,后面的“蒂朗诺”都停下来。

“不——你不是塞姆人。”阿的心开始乱。

“那么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什么把兰托带走了?”

仍然是茫然的表情。“你不是塞姆人,”他慢慢地说,“你不是斯拉克Ⅱ,你也不是少数人种。”他仿佛解决了一个大谜,说 “你是‘基兰茨’。”他弄明白后,继续往前走。韦尔斯站着,惊讶地望着他离去。塞姆人没有问她任何关于人类的问题,对飞艇和通信仪器的来去都没有丝毫反应。她早就注意到这些,认为这些是由于塞姆人的谨慎。

她开始思考——他们不好奇,这可能吗?

曼迪·韦尔斯在睡椅上不安地翻来覆去。她盯着上面的天花板。从他们坐飞艇走的那几小时是最好的时刻。因为没有人在身旁观察着、评价着,时刻准备发现你的不足。当飞艇驶离时,韦尔斯觉得一阵轻松。至少,监察她的压力没有了。

但她没有因此感到快乐。她讨厌猜测——假装自己能通过某种方式弄清外星人的奇妙。她更加讨厌猜错——她深深地怀疑她误解了塞姆人。

另外,是什么使兰托被袭击。斯拉克Ⅱ的棍子的用途可能被忽略了。很多动物都是使用工具,而不会制作工具。但为什么会有那次袭击发生呢?

韦尔斯轻易地改变了想法。塞姆人对“疯狂”的行为敏感,那么斯拉克Ⅱ也会这样。她和兰托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不像塞姆人那样——他们被识中就像掠夺者在羊群中找出一只跛脚的那样容易。但是,细细地想,这种理论不成立。斯拉克Ⅱ对兰托所做的算成功吗?它不是个飞行者,只是个滑行者,不能带走他。它也不能吃掉一群远在40米外的拿着弹弓的塞姆人。那么袭击不可能是为生存的。

接着她听到一阵嚓嚓的声响。

声音来自屋顶上面。韦尔斯爬起来,手紧紧地握住的边缘。嚓嚓声在屋顶上响了两次,然后消失了。一刻之后,另外一种声音从门口传来,是门柱转动的声音。最后,门转动起来,撞击着门柱和门框。撞击几乎是疯狂的,韦尔斯怀疑门外发生了什么。

最终,噪音停止了,她缓和下来。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能放松地入睡。

在塞姆星的第二个黎明,韦尔斯感到更多的是着急,而不是害怕,她决定寻找斯拉克Ⅱ,观察它们。但阿·吉斯安拒绝帮忙。当她试着自己离开村庄时,一小群塞姆人会在门口围上来,亲切地但很坚定地叫她回去。当第二次的尝试都无效时,韦尔斯回到村庄,然后联系总部西玛拉。

“早上好,曼迪,”尼克森愉快地打声招呼,“我本想在5分钟之后联系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吧。上校怎么样,”

“现在外面很冷——尼菲在给断了的微型针织机器装上翼,使它转动加热。等她完成时,她和匡恩会接应,重新开始着手联系的工作。”

“那我做什么?”

“你继续呆着——重点集中在斯拉克Ⅱ。上校想让我们帮助塞姆人解决问题。”

“这未免有点太早吧?”

“他可不这么认为——且现在你没机会和他商议。还有一件事,通信仪器失效了,芯片有点病,不要去动它。”

“那考尔德和玛丽萨怎样?”

尼克森犹豫了:“我们已经得出结论,那里不太可能会找到他们。”

“你们要取消了?”

“不是这样。但是他们还活着的机会不大,你说是不是?还有,没有塞姆人的帮助,你自己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说话。”

“你好像说我那时已死。”

“还有上校。你不同意吗?”

韦尔斯皱眉:“不同意。那是对的。韦尔斯下线了。”

当韦尔斯找到吉锡安时,他和5位年轻的塞姆人玩着“蒂朗诺”。韦尔斯对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我知道这很紧急——”吉锡安说,挥手叫年轻的离开。

“阿酋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很愚蠢,因为我对斯拉克Ⅱ没有丝毫害怕——还有,我失去了我的‘同伴’。你在设法从疯狂中解救我。但这没有必要啊。”

酋长在耐心地等待。韦尔斯接着说:“我不能做我的工作,这就成一个问题了。我只能在意自己。我是一个有经验的‘基兰茨’。” “基兰茨”不是她想用的词。但那令人发狂的塞姆语单词难住她了。她不懂怎么说外星生物学家,连“探险家”这词也不会。“请告诉你们的人不要阻拦我,让我出去。”

“当我失去第一位伴侣,我的疯狂延续了50多天,”吉锡安慢慢地道来,“我不吃饭——我在等待着亲手杀死斯拉克Ⅱ的机会。但我的朋友为我好,把我锁在一个地方,之后我就没事了。所以我怎么能告诉我的朋友们不用帮你呢?你竟叫我让你的疯狂在他们之中泛滥。”

“我不是塞姆人!”韦尔斯激昂地说,“别提同伴,别提疯狂。看着我——既然我在外表上跟你们不一样,为何还要求我里面也要跟你们一样呢?”

“疯狂在你的心中根深蒂固,‘基兰茨’,”阿柔声劝道,“但我们会帮你,不要害怕。”

韦尔斯盯着他,然后转身大步走开。身后的阿·吉锡安大喊附近的塞姆人。韦尔斯由大踏步变成跑了。她朝最近的门口跑去,想最终测试一下薄弱的塞姆守门的力量。

虽然有5位守卫,但那争斗很快就结束。韦尔斯自由了,跑向森林,留下一堆躺着的惊愕的塞姆人。

韦尔斯在森林中使劲地跑,几乎虚脱。当她觉得塞姆人追不到时,她变慢,不跑了。虽然找到一只斯拉克Ⅱ会很难,但她有个主意让斯拉克Ⅱ发现她。

走过一个大的空旷地,韦尔斯停下,背对着一桩树干坐下休息,等待着。斯拉克Ⅱ会迎面接近,这样很难攻击。

当她等待时,她心中产生对塞姆人的一种新理解:“蒂朗诺”不是一个搜索队伍,是一个打猎队;“奥他蒂”,他们社会最坚固的关系,不是生殖上的,而是合作伙伴,或者是说朋友。斯拉克Ⅱ似乎控制着塞姆人生活的方式。

当她思索着这些时,一只漂亮的橙色动物滑下,在空地的中间站着。它没有后爪。

“现在我要找出你究竟是什么。”韦尔斯低语,向前倾,“我可希望我的标本是活标本。”斯拉克Ⅱ和她在宽阔和青色草地上对望着。斯拉克Ⅱ的凝视让韦尔斯不舒服,塞姆人就没给它这样的感觉。

“你会说话吗?你有语言吗?”她大声地说,并不期望斯拉克Ⅱ能理解,只是想激励它也开口说话。但它没有。

“你是昨晚来过的那位吗?”她站起来问,“你住在附近的巢吗?”

斯拉克Ⅱ向她笨拙地走前两步。

“一个小小的测验。很简单;你能做到的。做一些我可以展示给上校的事。”她握紧拳头,伸出一个手指。

斯拉克“的慢速让她煎熬,斯拉克Ⅱ展开右脚,收起左脚,接着弯曲爪尾的两个趾。

韦尔斯忍住过早的高兴,她举起一只手指,接着两只、三只。她急切地望着斯拉克Ⅱ伸直了它的最后两个爪子。然后它左右脚不停地换来支撑它的身体。

“好!”她称赞地说,“你眼中似乎含有其他东西。你给我顺序的感觉,不是单纯地模仿。你好像有符号和数字的意识。这是个好的开始。天啊,如果你能跟我讲话,”她拿出她的无线电通信,“那就足够啦!”

“足够什么?”一句话爆发出来。

“这是韦尔斯。上校有空吗?”

“你是想见他吗?”尼克森说,“他有点虚弱——你可以等会吗?或者我可以处理吗?”

“让他来。”

尼克森叹息:“好的。一句警告。自从他受伤回来后,脾气有点暴躁了。”

“知道。”

“有问题吗,曼迪?”兰托的声音有点疲倦。

“你身体好点没?”

“跳过客套话。有什么困难?”

“我在观察着斯拉克Ⅱ——”

“哦。我想尼克森已经告诉你我要你做的吧。”

“他说了。但我想你重新考虑。现在有些问题亟须回答。”

“什么问题?”

“斯拉克Ⅱ为什么在平地上——它们不是在那里繁衍的。它们和塞姆人的真正关系是——”

“西玛拉是来寻找和联系智慧生物的,不是写关于这个星球的生态学。”兰托提醒她,“你可以把剩下的事情留给后面的人去做。”

“我知道。但有些迹象表明斯拉克Ⅱ是高等智慧生物。”

“什么迹象?”

“第一,数字意识。还有我在想它们在试着与我沟通。”

“是它们与我打道的方式吗?现在回来,曼迪,你是在拖延做事啊。难道你不想给塞姆人一个机会,让他们把力放在发展上?我们供给他们杀虫剂和接种疫苗。你曾经在研制灭蝇的‘卡兰’上做得很出色一这次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完全遗漏了斯拉克Ⅱ——那么我们还有什么不会错过的?我们星球的调查是怀疑——我想呆在这儿继续我们的工作。同时,我们应该延缓与其他星球的联系。”

“其他项目已经开始着手了。我们没有你要的时间。曼迪,对你的工作不要失去信心,仅因我没来得及躲开。我可没有失去信心。就想想高等智慧生物天生的敌人斯拉克Ⅱ,该想想怎么解决它们。九或十天之后,我们会回去。”

“九天!”她惊叹。

“是——听起来很吸引人,是吧?匡恩说他们进展顺利,报告会准时上。”

“上校,但我站在这儿正看着一只斯拉克Ⅱ——”

“好!找出杀死它的方法。兰托要下了。”

韦尔斯有点不悦地看着斯拉克Ⅱ。“我们有麻烦了。”她轻轻地说。她走近它,它却掉转头,摇摆着走开了。它有力的脚一蹬地,就把自己送到空中。当上升时,它展开双翼,向下坡滑行,保持着离地面2米的高度。韦尔斯失望地看着它离去。

当到达斜坡的底端时,它倾斜着转个弯着地了。它回头有所期待地望着韦尔斯。它开口,以一种缓慢的颤音对韦尔斯说,“你跟来吗?”它的声音充斥在空地上,声音很清晰,就像是用英语讲的。

她高兴地跟上它。斯拉克Ⅱ等到她跟上。然后斯拉克Ⅱ再次离地,在她身旁飞行。由于它没有冲力,它接近地面,只好急速甩动有力的腿。在一个飞行者身旁跑着,双手能够够着它,这感觉真奇妙。

这个感觉不错。她觉得自己的脚步轻快,呼吸顺畅。她发现自己不在乎将去哪里——享受这一刻,在这个地方,这已足够。

不久以后,她确定他们是朝着一个孤立的露出地面的岩石走去,在西玛拉里,这儿被称为“沸点”。当他们接近目的地时,她前面的护送员——斯拉克Ⅱ激动地叫了一声,随后很多回应声响起。斯拉克Ⅱ的巢在“沸点”的底部,周围都是岩石包围着。当她被带进巢时,有15只斯拉克Ⅱ在里面。看到她的出现,都议论起来。

韦尔斯走到中间坐下,往下看他们。她的护送员被一些斯拉克Ⅱ质问。但大多数都是看着她,挤着进来想看清楚她。

有一位蹒跚地走到她跟前。

“兰茨,基兰茨。”斯拉克Ⅱ发出颤音。声调高,且有点含糊,但可以理解。

韦尔斯有点晕。“班特罗,”她打招呼,“我叫曼迪·韦尔斯。”

“我叫……,(两句口哨声,滴答声)”斯拉克Ⅱ说。“迪·尔斯——你是什么?”

“上校,这里有些事情,你必须要下来看看。”

“我没有打算下去。你自己不能处理吗?”

“这事跟斯拉克Ⅱ有关系。”

“去给匡恩来说,我没有必要再涉及这事情的细节。”

“我恐怕你要。这里没有控制斯拉克Ⅱ的计划。”

一会儿的停顿。“我想你最好回西玛拉来解释清楚事情。”

“我可以在这里解释一下。其他的你自己来看看。斯拉克Ⅱ是有智慧的,毫无疑问,上校。”

“这是个结论,给我证据。”

“好——它们有自己的语言——”

“许多动物都是用声音流的。”

“上校,一些斯拉克Ⅱ会说塞姆语。”

“模仿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吗?”

韦尔斯咬牙切齿,接着说:“他们是有组织的——”

“蜜蜂也是。它们能制造工具吗?它们会书写吗?”

“没。但只是我还没看到。不过——”

“这些能成为主要的决定因素吗?在我眼中,你好像失去了你的客观和远见

“在我眼中,你似乎对斯拉克Ⅱ话题闭口不谈。你不会对考尔德和玛丽萨感到内疚吗,或是自怜吗?”

“别把你那套心理疗法用在我身上。”兰托威胁地说。

“我会尽我所能改变你的想法。上校,我很抱歉你受伤了——但是斯拉克Ⅱ也受伤了。”

这些话使兰托气消一点:“你怎么知道的?”

“你下来,我给你看。”

“那不可能。”

“若这样,那你就得与在帮助斯拉克Ⅱ的我打道,就像你在帮塞姆人。”

“你在说什么?”

“我想我说得够明白了。”

兰托的声音变得冷漠:“我不喜欢威胁,尤其这威胁还来自于自己人。回来说明你的案件。这是你现在所要做的。”

“上校,还记得我们说过塞姆人见到我们不吃惊吗。我们期待他们对我们的陌生和我们的科学技术有点反应,但他们没有。他们也不可能。一只猫会对电灯惊奇吗?一条鲨鱼会对潜水艇有印象吗?一个婴儿会害怕诡计吗?塞姆人缺乏真正的智慧。他们不知道也不能理解我们是谁。但是斯拉克Ⅱ能。”

兰托皱眉:“这说明什么?”

“我们联系错对象了。”

说。”

“不是说——是有道理的。只要你看到我所看到的,我们才好公平争议——你下到这里来吧!”

“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要我下来?”

韦尔斯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烦意:“上校,我说过,证明一个物种是真正的有智慧的生物,是看它,当你指向某处时,它看的是你的手指,还是你手所指的方向。你一直在看我的手指。”

一会儿停顿后,兰托说:“你可能是对的。好的——我下来。”

韦尔斯在离巢的1000米处见到了飞艇。

“呆在里面。”她严厉地说,当尼克森想跟着兰托出舱时。

“为什么?”兰托问。

“我一个对你们两个让我感到不舒服。”

“你让我不舒服,”兰托简短地说,但也只好挥手叫尼克森回去,“它们在哪里?”

一声提示,三只斯拉克Ⅱ从树林中闯出来,滑到韦尔斯的身旁。兰托因它们的接近惊退几步。

“敌人的脸孔,”他说,“你们演过了多少次出现的场面?”

韦尔斯忽视他的嘲笑:“是塞姆人的敌人,但不是我们的敌人。”

“我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它们。它们让我想起《绿野仙踪》里的巫婆的猿猴。你知道吗?”

“科幻小说吗?”

“一部旧的平面电影——在我小时候看的。不很重要。我在这里。你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

“我想解释一下斯拉克Ⅱ对你的第一次攻击。那只斯拉克”在秘密会议选举落败,然后一意孤行。它第一个注意到我们,以为杀了我们就可能消除威胁。”

“什么威胁?”

“我最近的任务遇到怎样的待遇?”她直指要点。

“哦。他落选了。”

“很多人都投了弃权票。”

兰托用手慢慢地摸着他脸上的缝补过的伤口。斯拉克Ⅱ走近他。

“你是首领兰托吗,”它用塞姆语说。

兰托感到震惊,点点头。

“你为什么帮助你们的敌人来对付我们?”

“我们的敌人?塞姆人吗?”

“他们找到你们失踪的人了吗?”

“你们能吗?”

“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这只斯拉克Ⅱ开始走,其他的跟上来。韦尔斯跟上,她的手被兰托紧紧地抓住。

“它们怎么知道?”

“它们监视着整个平地。”

“还是因为食肉动物能找到猎物?”

“我们看看。”韦尔斯说,放开兰托的手,追上斯拉克Ⅱ。

兰托走快几步跟上:“我不知道你想怎样。”

“斯拉克Ⅱ会怎样才更重要。”

“我可以看到它们有智力,”他说,“但很多生物都拥有。”

“它们跟斯拉克Ⅱ不一样。”她抗议。

“这是个变化的数值。在智力和本能之间没有明确的界线区分它们。两者互相叉融合。”

“同意。”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兰托问:“你还发现了其他什么吗?”

“它们原本是高地生物,能利用上升气流飞行。它们迁移到平地,不是它们必须,只是它们想这么做。在高地上,所有人都是摄取食物者。在这个更富裕的居住地,那不会真的。”

“它们发动了一场战争,它们不是靠塞姆人为生。”

不过,我依旧同情塞姆人——现在可能更加同情。”

“我不怀疑我们的世界会把塞姆族列为我们的同类。但那不是重点,不是吗?”

走在前面的斯拉克Ⅱ停下来,等待着他们。

“你得承认塞姆人有智慧。”兰托说。

“是——但它们低级一些。”

都到达了。斯拉克Ⅱ张开爪指向地面,说:“这里。”

那里有两堆一米宽的变色的灰烬。上面已经长出一小撮杂草。

“我不懂。”兰托说。

“塞姆人在杀死斯拉克Ⅱ后会有一个仪式。”韦尔斯解释,“它们向死者献祭。”

“那么是两只斯拉克Ⅱ在这里被杀死。”

“不是。”韦尔斯跪下,手指掠过那些灰烬,找到一根细长的骨头,传给兰托后,又在灰烬中搜索。

“这像人类的骨头。”

“它就是。”在韦尔斯从灰烬中取出一个圆柱形的烤焦的无线电接收装置,“这是玛丽萨的,或是考尔德的。”

“但其他的骨头是谁的?”

“塞姆人放上去的纪念品——战利品。”

兰托看着她:“塞姆人杀死他们了?塞姆人把他们当成斯拉克Ⅱ了?”

“不是这样。塞姆人对刺激颜色及下落的物体有强烈反应,而不管对方是什么。”

“那么说,他们忽视很多。”

“我们已看到塞姆人在观念上很不灵活。”

兰托看着手中的骨头:“从生物遥测器,我们应该看到他们死的迹象。脑电图描记器也显示正常,只有高的气。”

韦尔斯摇头:“阿·吉锡安涂在箭上的是镇定药。直到塞姆人用火烧他们时,他们才死。”

兰托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少可以带回去的,”他看着灰烬说,“现在我有个问题了。”

“我想也是,上校。”

“塞姆星上有两种智慧生物。他们在为领土争斗着。斯拉克Ⅱ有着体力上和智力上的优势,而塞姆人想改变这社会秩序。”

“我们站在哪一边,哪边就会赢。”兰托想。

“对。综合考虑,我觉得我们没有权利去做出选择。”

“斯拉克Ⅱ能被劝说回高地吗?”

“不能。它们认为发现了一个天堂。”

“那么,不管塞姆人了。”

“这需要一个神层面的发展,两边都没有做到。”

“你的意思是,两边都帮。”

“斯拉克Ⅱ能更好地与我们沟通。我们的角色是像个星球的统治者,维持这儿的力量的平衡。”

兰托没有立即回答。他发信号给尼克森,叫他把飞艇开过来。说完后,他凝视着地上的灰烬,苦恼着。

“上校?”韦尔斯柔声地问。

兰托转过脸,擦了擦了右眼。韦尔斯知道他不是在想着斯拉克Ⅱ或是塞姆人,他想着的是那两位死去的工作伙伴。

最后他转过身说:“你好像喜欢不听我的命令,是吧?”

“在这个事情上,是这样。”

“你常常不顺从。”

“我首先是个自然主义者。我想它值得冒险就去做。我有点早熟吗?——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我还需要不顺从吗?”

兰托可怜地说:“不要,请停止。现在只有一种选择是明智的。我们会做任何一个有礼貌的人类会做的事,当他偶然碰到在争吵着的一对,他会静静地走开,之后再回来。”

当飞艇来到斯拉克Ⅱ面前,它们各个赶紧分散开来。

“你说它们100年后会不会研制出这个?”

韦尔斯笑了,释然地说:“100年的时间刚刚好的。”

推荐阅读

约翰克利斯朵夫> 偶像的黄昏> 大长今> 沉船> 窗边的小豆豆> 沉思录> 百年孤独> 爱的教育> 奥德赛> 阿甘正传>

阅读分类导航

唐诗四大文学名著宋词诸子百家史书古代医书蒙学易经书籍古代兵书古典侠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