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古代是项苦差事,没火车没飞机,全靠人力和马力,路上的时间就有个十年半载。于是乎旅行的人不多,甚至少的可怜。但只要能走出去的人,倒都是经历了一场真真正正的旅行了。一是因为路途遥远,一生可能只有这么一次,自然要仔细揣摩品位山水之情意;二是因为,过程缓慢,沿途的风景都能让双眼看得胀痛。再瞅瞅当下呢,现在的旅行像发酸变质的劣质品,几个小时的火车飞机上都在拨一弄手机笔记本,到了景区伸长脖子在众人头上照几张照片,就称之为旅行,实在是悲哀。
其实真正的旅行是美好的。
我爹也算是个文化人,大学学的是历史系,于是对祖国的名胜古迹,大好河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的感情,骨子里的文艺情结不浅,深信读万卷书是不够的,只有行了万里路那万卷书才能淋一漓尽致地发挥作用,于是我们家每年必出去旅游一次,“不去会死”。所以中华大地上也好歹留下了零星的我的足迹。
磅礴的东西看的多了,自然多少也要懂事些。不单是因为美景怡人,所谓的人生感悟也多出不少。去北京,老弄堂生活在高楼的夹缝中,庄严的天一安一门前我却只感到了疏离,北京的底蕴太多,多的让人看不透彻,像表面平静的潭水下却是暗流汹涌,谁都不知道下一步是漩涡还是彼岸。于是都小心翼翼得拘谨起来;去武汉,早晨的路上几乎人人都捧着热干面,氤氲的热气柔和着每个人乃至整个城市的面孔,让人觉得活色生香,火热而温柔起来;去苏州,人们的步履是缓和的,像老爷子一抽一的烟管,喷一出的烟,浅浅淡淡。看了各样的城市,像是各样的人,走在纷繁的世间。再瞥一眼名山大川愈发觉得自己渺小,飘忽起来,时间的长河磨平了高山,深邃了峡谷,缓和了激流,而我只是它们的千亿分之一都未及,还没驻足,痕迹便被冲刷的一点不剩,于是又开始悲戚。
就着这悲戚似乎又想通了点什么:渺小也许是一种幸事吧,因为渺小,所以才会有想要强大起来的向上的动力,然后一步步在黑暗中挣扎、摸爬滚打,咆哮嘶吼着想要坚强,这过程中的任何快乐都被放大成巨大的幸福。如果人 生来无坚不摧,傲立世界之巅,那么一切唾手可得,活着的意义又何在?
其实这就像旅行一样吧。古人的科技水平低下,一生一游,一游一生,那样艰苦而缓慢的步伐,却踏出了笔直的不屈的灵魂;现代人的科技水平发达了,旅行却成为了形式,用劳累的风景和假装出的笑拼凑出的照片作为载体,悲哀地存活着。
想通了这点,又莫名的欢一愉起来,所以又去旅行,想要复兴它的真谛,体会其中的累和劳顿,但心灵却更一精一彩起来,也愈发清明。
这都是因为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