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堂下的男人,把一玩着手中淬了迷一药的银针。他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锁链。
“告诉我钥匙牌的下落,我可保证你毫无痛苦地死去。”我言简意赅。
尽管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这个男人仍然如同一具木偶,我拿着那特制的刑具淡淡地看着他,他的断指像垃圾一样被扔在一旁,可他却只是像一块巨大的木头呆呆地盯着墙角的某一处,痴滞的目光像一潭发臭的死水。
我缓缓地说:“你不是拆魂师吧?你只是某个拆魂师的作品,帮助他寻找钥匙牌。”
他没有说话。
真是可笑,有什么拆魂师会让这样无趣的东西帮助自己?
听说黄金岛上有无尽的宝藏,只有拥有钥匙牌的人才能登陆,只要拿到这个钥匙牌,就算我是个退隐的拆魂师,世人眼中没有左臂的警察,后半生也衣食无忧了。
我微笑道:“你把钥匙牌给我,我可以杀你的主人,你就自一由了。”
利用幻境术我再次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一间用特制的黄符密密实实盖住的房子,昏暗密封的空间可以确保异物不能进入,魂气也不会流失。男人坐在事先画好的阵法中催动咒语,从紧皱的眉头能看出过程进展得并不顺利。
慢慢地,他的身一体开始扭曲撕一裂,先是长出一只胳膊,再是一条腿,再后来一颗半闭着眼睛的头颅在他的脖子周围不安地转动着,半弓着脊背的身躯开始从他的前胸挣扎着脱离。接着他的右臂开始腐烂萎一缩,化为了一摊乌黑的黏一稠液体。
他震惊地看着失去的右臂,歇斯底里地用尽各种方法想让它恢复出原来的样子,可依旧没起任何作用,他神经质地走来走去,一旁的新生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book.sbkk8.coM
瘦小的身躯,黝一黑的皮肤,一双突兀的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原来瞎眼老太口中的儿子阿福竟是一场拆魂术下的产物,失去灵的肉一体发动此术,必然会以失去身一体的一部分为代价。
像是突然触一动了某项开关,他的身一体开始剧烈地抖动着,他嘶吼着向我扑来,粗一大的铁链牢牢地将他束缚在规定的区域内,他做着一次又一次徒劳的进攻。秘密的公之于众让他原本木讷的形象变得躁动,嘴里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没有主人,没有主人……”
“我将自身一拆为二,本想借助更多的力量来寻找钥匙牌,甚至忽视了你逾矩的行为,重新给了你完整的手臂,却没有想到你自身强烈的贪欲竟让你一次又一次忘了自己的来处,多么可怜又可悲!”
尾声
在一波又一波残酷的拷问中他最终还是说出了钥匙牌的下落。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坐在纸醉金迷的百乐门里内心却一片平静。明天就是登岛的日子了,一切终将尘埃落定,这座巨大的游戏场依旧在默默地继续着它的故事,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搬一个小凳坐在夕一陽一的余晖里,将头依偎在母亲的腿上让她给我掏耳朵,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book.sbkk8.cOm
可是母亲一温一柔的童谣还没有唱完,我还没来得及长大,她就在一次任务中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告诉我,她嫌我太淘气了,所以只是在天上远远地守护着我。有人告诉我,她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所以去了远方。
我默默地记着这些我无数次发问得到的回答,悄悄地改着自己的坏一习一惯,我不淘气了,也不挑食,也不闹着要街市上的糖人了,可是直到写完了无数个您归家日子的小本,我还是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直到我听说在一个世人都向往的叫做黄金岛的地方,会有很多我们弄丢一了却怎么也无法找到的东西。在经历了不断的寻找与等待后,我决定去找您,您一定也在一直等我吧,在很早以前我们就约好要永远在一起。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记忆中稚一嫩的童音在脑海里盘旋,我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彩蛋
在无数个华灯初上的夜晚,我都会在百乐门这个大舞台上高歌一曲,在场的客人露出或欣赏或满足或猥琐的表情,无聊得真叫人厌烦。每次退场后,我都会收到阿福送来的鲜花和问候。
他总是如此的一温一暖而贴心,即使长相并不出众,也没能阻碍我和他在一起。
他总是很忙,行色匆匆,每次来只会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一开始感觉很奇怪,慢慢是生气,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因为在心底,我知道我一一爱一一这个男人,他是做什么的我并不在乎,只要他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就行。
可是他竟要和我分手,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我暗中调查他,却一无所获,直到遇到那个叫阿生的男人,才知道我的一一爱一一人的真正身份!
我骗那个男人说钥匙牌的下落我已知晓,并且成功将阿福拖下了水,在一场措手不及的搏斗中我们一起躺倒在血泊里,滚一烫的血液像极了大朵大朵盛开的玫瑰,就像阿福经常送我的那些一样,我知道,这是我怒放着的一一爱一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