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詹景藤便跟湘亭姑一娘一学起画来。姑一娘一呢,似乎与詹景藤前世有约,也夜夜入梦而来,风雨无阻。时光荏苒,转眼数月过去,詹景藤的幺幺图已画满999张,可与湘亭姑一娘一的画一比,仍是呆板无神,缺灵无彩,竟没有一张是合格的。姑一娘一生气了,说:“你是一根朽木吗?你画的这是啥?一丝灵一性一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没时间陪着你了!”
见姑一娘一欲去,詹景藤慌了,突然上前拉住她:“我不做朽木头!你别走……”姑一娘一脚步一滞,顿了顿又转过身来,冲他软一软一笑,道:“是我急迫,画没作好,其实不怨你,怨我。”
“我没画好,怎能怨你?”
“怨我教画中间,没有加入应该加入的一精一魂。”说着,姑一娘一手中的画笔忽然变作一把尖刀,在詹景藤手背一划,血“汩一汩”淌入墨砚;又一刀刺上她自己的手,鲜血流一出也淌入墨砚,再一抖刀又变回画笔,在墨砚中一搅,血与墨便融为一体。
接着,湘亭姑一娘一再次凝神教詹景藤作画。而詹景藤心里,也不禁神圣起来,在姑一娘一的指点下一勾一勒,当落罢最后一笔,奇迹出现,画纸上的幺幺竟“忽”地跳在地上,冲詹景藤摇首摆尾……詹景藤从梦中惊醒,下地跑去后屋,一眼看到他作的画就在画纸上面,和梦中的画一模一样,简直出神入化!且画名也有了,就叫《幺幺》,写在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book.sbkk8.coM
天亮后,詹景藤就拿着这幅画到“随园画苑”,看得一胡一先生睁大了眼睛,不由叹道当初真没看错这棵苗子。学子们也都一交一口称赞。再听过湘亭姑一娘一冥冥中授画一节,流传得便更为奇异,附庸风雅者趋之若骛,纷纷慕名前来观摩,有人还出重金要购买这画。詹景藤想想幺幺和湘亭姑一娘一,坚定道:“这画出多少银两,我也不卖。”他将画挂在自家茅屋墙壁,日日看见,永久留存。
就在詹景藤的《幺幺》获成功时,荀县令查案也有了起色。
这天,荀县令正在为苗湘亭失踪案苦思冥想,忽听门外有躁动声响。他起身出门一看,一个人跌跌撞撞朝他走来,正是马魁,还边走边朝身后惊恐窥望!
“我说!我都说,那苗湘亭是被我……”马魁“扑通”一声跪在荀县令脚前,竹筒倒豆般供出他杀害苗湘亭的过程。更让荀县令惊讶的是,马魁身后还站着一条黑狗,马魁供述中稍有避重就轻,黑狗就一口咬在马魁腿上,咬得血肉横飞,马魁痛叫,便改口实话实说。
原来,马魁多次纠缠苗湘亭不果,一天夜里拦劫强一暴并杀了她,埋一尸一荒野。当仵作押着马魁来到现场,挖出含冤而死的苗湘亭一尸一身后,荀县令再也忍不住,上前一记耳光打过去:“人狗共愤的畜生!难怪连狗也不放过你!”book.sbkk8.cOm
荀县令将马魁押回堂前,列数罪状,签字画押,最后打入大牢。
身旁师爷拍手叫好,却又疑惑地问荀县令:“荀大人说他人狗共愤,狗也不放过他,大人怎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
荀县令说:“你们没看见押解马魁来自首的那条狗吗?”
师爷更疑惑起来,问:“哪里有狗,我们怎没看见?”
“你真的没看见?”这回是荀县令疑惑了,“狗还咬马魁腿,咬得他血肉横飞啊!”
师爷真的看不见狗,当时押解马魁来的那条狗,只有荀县令一个人能看见。荀县令还专门跑去囚牢查看,马魁腿上也是完好无损,一丝狗咬过的痕迹都没有!
然而,马魁口供属实,证据确凿,连马阎王的宫中亲友也没敢出面,这起恶一性一凶杀案终于告破。荀县令忽然想起詹景藤,是詹景藤来揭发马魁,才使案件有了些许头绪,他也是功不可没。
略经打听,荀县令找到詹景藤家,这日微服走进詹景藤的茅屋,一眼就看见挂在墙壁上的那幅《幺幺》,那画上的幺幺,不正是押解马魁来县衙自首的狗儿吗?
于是,荀县令激动地坐下来,跟詹景藤细细讲起查破苗湘亭凶杀案的过程,讲起幺幺是如何帮助县衙破案的。
须臾,再去看詹景藤,他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