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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在窗前静静看着对面的窗,窗子还亮着灯,是橘黄色的吊灯,窗子半开,淡粉色的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扬起,一个男人在窗前来回踱着步子,烟雾缭绕中,他窄小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模糊,一丝暧一昧不清的一陰一霾瞬间包围了我。
身后的门无声地打开了,我慢慢转过身,默默看着沈长山借着月光摸进来,开始他的涂鸦,对面窗前那个男人的轮廓在墙上渐渐清晰,我看见男人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正赤一裸一一裸一地喷一射一出贪婪的火焰。
我从沈长山身边经过时,他正铆足了劲儿对付男人手里的一张纸,压根没顾上搭理我,我走进沈长山的卧室,从窗前那个高倍望远镜望出去,对面的男人更加清晰了,此刻他正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头,如沈长山画中所预示的那样,双眼放出贪婪的光芒,我徐徐吐了口气,沈长山完成他的作品,晃晃悠悠地进了卧室,摊开四肢,扑在一床一上,一会儿就发出小猪吃食一样的鼾声。book.sbkk8.coM
我返回房间,对着男人手里的那张保险单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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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晚上,白笛文加班,很晚才回来,房间里暗暗的,没有人,想开灯,却没电,他借着手机的光亮换了拖鞋,径直朝浴一室走去,他有洁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进了卫生间,所幸热水器里还存了一些热水,冲洗之后,他随手拿起古龙水喷了喷,然后准备下楼去检查电闸。
他刚推开浴一室门,突然与一个人撞了满怀,他盯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和她那张鲜血淋一漓的脸,来不及惊呼就慢慢倒下去。
灯亮了,我摘下鬼脸面具,蹲下一身,轻笑着看着地上一抽一搐的白笛文,他惊恐地看着我,大口喘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我不必在古龙水中注入药水,单凭这张卸妆后和小瞳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个鬼脸面具就足够击垮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了。
我和小瞳是姊妹,她有先天一性一心脏一病,身一体虚弱,所以爸一妈一离婚后,她随爸爸留在国内,而我随一妈一一妈一去国外发展。
半年前,我得知小瞳心脏一病突发去世,回来调查原因,我选择了她对面的那个502房间作为观察点,也就是沈长山的房间。
我并无头绪,是沈长山的画给了我提示。
沈长山喜欢小瞳,可他自卑,不敢放手追求,只是用高倍望远镜关注小瞳的生活起居,由此让他发现了白笛文的秘密,白笛文为了巨额保险,在一个晚上戴了假发和流着鲜血的鬼脸吓小瞳,让她当场心脏一病发作。
这些都是我从沈长山的画上看到的,沈长山不知小瞳当时已经死了,所以他见到我以为我就是对面楼上那个美一女,又吃惊又兴奋,却在梦游中画出了以前见到的一幕又一幕,我才得以洞悉小瞳被害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