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噩梦
第六个晚上,念荷又来到张老太太身边,今天要听第五个秘密。
有时候残忍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很吸引人,似乎人类对这样的事情永远有一种近乎于变一态的好奇。
张老太太看着念荷说:“我让你猜猜,第五个秘密是什么?”
念荷想了想:“一定是关于秦帅和你妹妹的孩子吧!”
“哈哈,没错,你真聪明啊!不过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斜着眼睛看着念荷,然后继续说,“我把孩子们养大一点后做了我的药引子,一尸一体都喂了我的金蚕蛊。”然后张老太太附在念荷耳边说,“我发现小孩的血,是甜的。哈哈。”
就在那个晚上,念荷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单调的世界,天空、大地,包括自己的皮肤都是淡淡的灰色,周围是寂寞的荒芜,地上荒草繁盛,不安地“沙沙”作响。
一条灰色的土路通向不知名的远方,自己的拖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每一步都会带起飞扬的尘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树上结出白色的果实,长着红色的树叶。念荷跑过去,她看见了不计其数的树,树上有不计其数的枝丫,不计其数的枝丫上插着不计其数的蜷曲着的婴儿的一尸一体。每个婴儿的表情都是扭曲的,带着诡异的笑,一尸一体是惨烈的青白色,鲜红色的血顺着树枝缓缓流下,血水汇成一条触目惊心的小溪……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老太太,手里拿着块白色的布,在血水里拼命地洗着。念荷看到那老太太半张的嘴里有着尖锐而细长的牙齿……
念荷被噩梦惊醒,这个梦太真实了,她就如身临其境。
清晨,门外的晾衣绳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布,正滴着水。那布,看起来很眼熟。
念荷看了看,那是个白布袋子,就是自己上山带着的那个。book.sbkk8.coM
可张老太太是什么时候洗的呢?难道……念荷想起了那个梦,心里一沉。
看着这块轻轻摆一动的白布,念荷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来到厨房插好门,把藏在橱柜里的饭盒拿出来,打开之后闻了闻,火候刚刚好。然后念荷把自己的宝贝吐了出来,放在饭盒里,盖好盒盖又藏在橱柜里。
门外,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门缝兴奋地看着念荷。
下午的时候,张老太太把念荷叫到身边。“念荷啊,明天就是十五了,我今天要去市里买点东西,你就看家吧。”张老太太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手里拿着那个白色的布袋子,说着向门口走去。
念荷感到了隐隐的不安,但还是乖一巧地点点头。
张老太太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念荷一眼,眼睛眯成一条线,遮不住眼角露出的诡异。
然后念荷听到锁门的声音,“放心,只要你听话,它不会伤害你的。”说完张老太太就走了,念荷还在想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背后就传来清晰的“沙沙”声。
念荷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忽然变得很沉。低头看见金蚕蛊正把身一体压在她的脚上,高高地昂起头,似笑非笑。
放在笼子里的金蚕蛊已经很骇人了,现在这么近的距离,金蚕蛊散发出的冰凉直直地刺进她的身一体,念荷不由自主地颤一抖起来。
过了一会儿,金蚕蛊似乎对念荷失去了兴趣,冰冷的身一体游过念荷的脚,从门缝出了房间。
念荷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book.sbkk8.cOm
一连串清脆的破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念荷努力地迈动麻木的双脚,跑到厨房。只见厨房里一片狼藉,橱柜的门都被打开了,很多碗盘都掉到地上,白花花的瓷片碎了一地。金蚕蛊正把后半截身一体搭在打开的橱柜门上,把头伸进橱柜里面,一陽一光照进来,洒在它身上,它整个身一体都闪耀着明亮的金黄。
金蚕蛊似乎想用嘴打开什么东西,那东西和橱柜背板摩一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念荷马上想到,金蚕蛊想打开的东西是自己的饭盒。念荷刚想冲过去阻止,这时候金蚕蛊似乎失去了耐一性一,狠狠地一甩头,把饭盒从橱柜里甩出来,撞到橱柜对面的墙上,饭盒落地,盒盖滚到了一边。念荷马上弯腰想收起地上的东西,但就在念荷蹲下那短短的一瞬间,一道金光闪过。
金蚕蛊的牙齿就停留在念荷面前几厘米的地方,碧绿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愤怒。念荷惊恐地坐在地上,收回了伸出的手。金蚕蛊缩回身一体,蓄势待发。它仍然看着她,流淌出的危险气息飘荡在念荷周围。念荷不敢动,它的眼睛转而盯住在地上蠕一动的通体透明散发金光的肉一虫,身一体突然像箭一样弹射而出……
念荷甚至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在地上的宝贝,就已经被张老太太的金蚕蛊吞到了肚子里,然后金蚕蛊满足地吐着芯子,大摇大摆地回了房间。
傍晚的时候,张老太太回来了,白色的布袋子里鼓鼓囊囊,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金蚕蛊慵懒地缠在桌子上。张老太太把东西递给念荷,然后马上来到金蚕蛊身边,把它拿在手里很亲密地说着什么,最后张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把金蚕蛊放进笼子里。接着把念荷叫到身边。
“今天该讲第六个秘密了吧!”
念荷点点头,目光中充满期待。
张老太太盘腿坐在一一床一一上斜着眼睛看了念荷一眼,“嘿嘿”地笑了:“第六个秘密,就是-我知道你的秘密。”
念荷目光平静,面不改色。
“好了!”张老太太挥了挥手说,“明天就是十五了,你也早点睡,明天,可是个大日子。”
念荷点点头,没有说话,走到一一床一一边,躺上去,一一床一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很刺耳。
念荷知道,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