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穿过走廊进入客厅时,却没有见到那女人。两个男子正站在炉前取暖,其中一位是个脸色红一润,喜气洋洋的圆脸小个子。另一位则是长着黝一黑卷发,仪表英俊但脸色苍白的青年。看见沃德,其中年长一些的走了过来。
“你好!”他先开口,“这很象过去那时候,对不对?一爱一伦又回到了老家,并且——嗯——总之回来了。”
“你好,吉姆!”沃德答了话并把他介绍给几位同来的客人,“这位吉姆旅馆经理丁斯坦尔先生。”
寒喧之后,旅馆经理介绍了与他同来的年轻人。
“这是哈格·比顿先生,”他介绍说。“一爱一伦与比顿先生的姐姐刚上楼去安置行李,另外……”
正说着,楼梯顶端处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一爱一伦正在下楼。一度曾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般美貌的她,现已稍显臃肿。皮肤也不如过去那样白一嫩。
沃德在楼梯口处等着她。她看见了他,也只看见了他。
“一爱一伦,欢迎你返家归来,”他说。
“沃德,”她尖一叫着。“亲一爱一的沃德,这么多年没见你,但……”
此刻,一位穿着漂亮晚礼服的年轻姑一娘一优雅大方地从楼梯上走下,沃德向大伙介绍:
“这是蕾斯丽·比顿小一姐,我相信,我们都会为她的到来感到高兴……”
兰迪妮又回到了客厅,大厅内处处飘溢着她的个一性一、活力和魔力。“亲一爱一的老沃德,“她叫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你始终是……”她突然住了口,眼睛不大相信似地在那一小群人身上扫过。”
沃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想,一爱一伦,你是认识这些先生们的。”他说。
她显然需要时间来稳住自己,眼光落到查礼身上时,她已找到了机会。“不,不是所有人。”她强调说。
“噢,对的,请原谅,”沃德回答。“请允许我向你介绍火一奴一鲁鲁警署的陈巡官,他正在这儿渡假。”
查礼向前走了一步,“很高兴能见到你,”说罢向她鞠躬致意。
“一爱一伦,”沃德问她,“旧地重游,有何感受?”
“高兴极了,”她眼睛中显露出喜悦的神情,“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说不定你喜欢看一看老地方吧?”沃德问她。“有些变动,若客人们不见怪,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响起了一阵有礼貌的低语声,丁斯坦尔举起了酒杯。“沃德,你的甜酒能使我们对任何事情都不见怪,”他笑着打趣说。
“委屈各位了,”沃德笑笑。“一爱一伦,我要你看看旧书房,最近我让人把它装修了一下,可能不中你意。为避免流言蜚语,我得带一个陪同,陈巡官,能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非常乐意奉陪,”查礼笑着答应。“这是常识,最不需要警察时往往最容易找到。”
一爱一伦和其他人听后都笑了起来,但在她那碧兰的眼中隐约透露出一股困惑的神情,丁斯坦尔走近她,看了看表。
“提醒一下,一爱一伦,”他说,“要在午夜赶回里诺夫,你可要及早动身。”
“没关系,当我接到邀请时,就给里诺夫打了个电话,让飞行员开着飞机来接我,他们准时十点抵达这里。”说着,三人走进了前面的书房,沃德打开落地灯,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只彩色盒子送给了她,“一抽一支烟吧,或许你不喜欢这牌子”,说着,他伸手去取另一只盒子。
她从第二只盒子里取出一支烟并点上了火。
“一爱一伦,我请你来,是要你明白我和你的前夫们保持着联系,同时我也要你同陈巡官见个面。你已知道,他是个侦探,他和我从今晚起开始着手一项调查,这项调查可能会持续数周,也可能就在此时此地了结。结案的钥匙一操一在你的手里。一爱一伦,时至今日,我对你既不怨恨,也无恶意。我已反复反省过,也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不对。今晚请你到松景宅来,只想问你一件事——我儿子在哪儿??
一直密切注视着兰迪妮的陈查礼发现,她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暗自捉摸,这女人要么是位了不起的演员,要么是个恶毒透顶的女人。
“什么儿子?”她反问道。
沃德摊了摊手说,“好极了,今晚我们就不再谈了。”
“你这种态度,”她说,“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她变得出人意料的冷淡和平静。“顺便提醒一下,你能否打开飞机降落场上的指示灯?另外,请结我的杜拉波一爱一犬准备一条一毛一毯。在飞机上,得用一毛一毯把它裹起来。”
沃德看了着手表。“你的驾驶员提前到了!”他说,“我得赶紧去开灯。”
他匆匆走开,歌星转向了查礼。
“告诉我,你知道哪儿是雷特的房间吗?”兰迪妮问。
“应该说我知道,”查礼礼貌地弯了弯腰。
“请去把他找来,告诉他我要见他——他一定会来——无论如何也得让他来!告诉他,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侦探简直是被她推出了房间,他急步穿过楼道,在晚饭前看到雷特被引进的房间门上敲了几下,没等回答,他便推门而进,雷特正在一盏落地灯旁看书。
“对不起,”查礼说,“我认为这是一个不便拒绝的要求,兰迪妮夫人……”
“兰迪妮夫人又怎么样?”雷特反感地问。
“她提出要马上见你一下——就在前面的书房里。她不顾一切地要见你,并说这是生命攸关的大事。”
雷特无动于衷:“一胡一说八道。我和她之间已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对此一清二楚。”
“但……”
“什么生死攸关——我太了解她了!我不会被她的表演迷惑的,这是她的一贯伎俩,请告诉她我不愿见她。”
查礼犹豫了一下,雷特不客气地将他推到了门口:“让她知道,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想再见到她。”
查礼刚走出房间,后面的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回到书房时,他看到兰迪妮正趴在桌子上急匆匆地写着什么。她抬头瞟了查礼一眼,“他不愿见我?我已料到了。没关系,陈先生,我已想了另一种办法,多谢了。”
查礼退出书房,客厅内只有丁斯坦尔和哈格·比顿,看来他俩对兰迪妮驾驶员这种引人注目的到来兴趣索然。查礼对飞机还蛮感兴趣,他走出了大门,穿过前廊,沿着通往码头的小道走了一段。当他抬头注视着飞机闪闪发亮的信号灯时,有人从湖边方向走了过来,来人是斯旺大夫。
“在码头上可看得更真切些!”斯旺说。“今晚的月色真是迷人,但愿我能坐着它回去。”此时,飞机正朝房子这边飞来。
“不去找一找降落场地?”查礼问对方。
“我不去,”斯旺打了个冷颤。“在房后什么地方,鬼知道到底在哪儿。我得去收拾东西,兰迪妮一走,我也马上回去。”
不一会儿,查礼来到了一块空地前,驾驶员将飞机降落到了这块灯火明亮的场地上。
雷特已站在楼梯口点烟,下到楼梯一半时,他停步问:“兰迪妮走了没有?”
“没有来,约翰,”沃德亲切地说。“再来喝一杯。这酒可以吗?”
“正合适,谢谢。”飞行员回答。
这时,从搂上传来了一声尖厉的炸烈声,那讨厌的声音很象一声槍声。
“什么声音?”雷特问道。
沃德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查礼问:“怎么回事?”
查礼一把将雷特推开,闪电一般向楼上冲去,跑过二层楼道时,他注意到了几个身影。他无暇停步去辨认,他一直认为,中国人是有灵感的,但这次,他不用任何灵感也知道去找哪扇门,门紧闭着,他撞开了房门。
书房里没有灯光,但借着月色,他能清楚地看到,兰迪妮卧倒在通往一陽一台的法式窗户旁边;查礼从她身上跃过,朝开着的窗外张望了几眼,一陽一台上空无一人。
门口处黑乎乎一片。“打开灯,”查礼说,“另外,请别走得太近。”他有些吃力地跪在地板上,把手指轻一按在兰迪妮的手腕上。
“斯旺大夫在这儿,”沃德说,“或许他能帮忙?”
查礼站起身来,“凋谢的鲜花能重新开放吗?”他一温一和地反问。
沃德匆勿离去,房间内一片肃静,查礼站在那儿,注视着一尸一体。
兰迪妮仰卧着,那双曾使罗马诺如此不安的湿晚礼鞋,就掉在离窗户只有数步远的地板上,窗户开着。死者手里半握着一条丝绸披肩,披肩的粉一红色与她的藏青色长袍形成了奇怪的对照。室内,在靠近死者的脚旁,躺着一支一精一致小巧的手槍。
查礼从口袋内掏出手拍,蹲下一身一子衬着手帕拿起了槍,槍管还有点湿。他打量着这杀人凶器,内中只有一发子弹。他把槍放到了桌上。
有好一会儿,查礼呆立在那儿苦苦思索。他已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当他最后一次见到坐在这张桌旁的兰迪妮时,两只放香烟的盒子放在她手边,而现在,盒子已被放回到了远离桌子的原来地方。黄色的盒盖子盖在深红色盒子上,而黄色的盒子却放着深红色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