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活着》读后感
活着,死去,再到活着。朦朦胧胧中,江南大地上泛出了福贵老人模糊的身影,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夕阳的残光里眯着眼睛眺望远方。
福贵老人是一个如此真实的存在,正如他唱道“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从少年时的纨绔子弟,到中年时的内战士兵,再到一个在动荡岁月里被命运玩弄的农民,他的人生是如此的坎坷。也正因为他丰富的经历,《活着》也成为了近现代中国的史诗。
当福贵老人的所有亲人一一离去时,作者余华没有一丝煽情,他只是用零度的语言加以叙述,每一个沉重的悲剧都是痛苦的,每个人都能感到孩子死去般麻木力量,而偶有的轻松幸福的时刻也只是衬托离别时的绝望,命运已经剥夺走了福贵的一切吗?
显然没有,活着的意志正是福贵身上唯一不能剥夺的东西。耕田的福贵老人是渺小的。田边的老树,可能千百年来就在那里静静生长着;田边的群山,可能在千万年前就已经在哪里默默地伫立着。它们眼中,人类才刚刚从树上下来,生了一堆火星,搭积木似的建了弱不禁风的房子。与此相比,个体的生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可谓“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可是福贵老人似乎跳出了这个尘世,历经磨难而不亡,他不是神灵,他只是秉持着活着的意志在生活的长路上缓缓前行。
除了福贵,《活着》中还有两个戏剧性的人物,龙二和春生,一个是风光的地主,一个是权倾一方的县长,下场却是惨死。而福贵老人的话道出了生活中最朴素的真理:“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最后还是赔了自己的命。”淡利重情的性格也让福贵在漫长而痛苦的岁月里寻觅到活着的乐趣。反观当下社会,难道还能找到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然吗?还能找到历经磨难仍以活着的意志面对生活的人吗?苏轼词云:“人间有味是清欢。”这种现代人缺少的清欢不同于“明朝散发弄扁舟”的自我放逐,不同于丝竹乱耳的宴酣之乐,而是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小幸福。我们并不奢望像福贵那样看透世事无常,只求珍惜身边的美好熬过黎明前的黑暗。
江南大地上,黄昏正在转瞬即逝,他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子女,土地召唤着黑夜的降临。